他准备沿着那条溪流往上游走,他那批流放者,有好几人被遗落在那条溪流沿岸。
他今天想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找到最后那几个流放者。
如果不是牵挂着远方的亲人,晏惜寒真就想干脆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得了,人怎么不是活,只要活下来就是道理。
愁思绵绵,有如河水东流,茫然无期,他只能把深情缱绻埋藏心底,他的内心深处突然涌出一股愧疚,他脑海中亲人的面容模糊依稀,没有先前记得那般清晰了。
晏惜寒纵马前行。
这里温度适宜,天气凉爽,空气清新,色彩缤纷的树木和花朵,映衬着远处逶迤连绵的群山。
头顶蓝天是一种绝对而纯粹的蓝,洁蓝无瑕,蓝得透明瓦亮,蓝得不可思议,蓝得你目瞪口呆,流连忘返。
突然,追风昂起脑袋,鼻翼收缩几下,它似乎嗅到了附近树林里有什么特殊气息,它低声嘶吼一声,噌地往前方树林蹿去。
追风举动异常,说明周围有情况发生。
晏惜寒举手示意刀疤放慢马速,并戒备周遭异常动静。
他环视周围,感觉这个地方介于希望城堡与小剑峰山之间,靠近小剑峰山。在他印象中,这个地方少有大型猛兽出没,人迹罕至。
透过枝叶间隙,晏惜寒看见黑狼在前边围着什么转圈,从黑狼举动看,没什么大危险,正是它转圈的那个地方出现了情况。
晏惜寒与刀疤下马,牵着马往黑狼转圈的那个地方很谨慎地走去。
他发现那好像是一具黝黑的死尸,看其外貌像是一个死人,他陡然想起了被黑狼赶下山去的那个混蛋。
他往后瞧瞧,摇摇头,他不相信那个家伙一口气竟然能跑这么远,不过看衣着是流放者。
那的确是一具尸体,一个男性流放者的尸体,半边脑袋被咬碎,嘴唇、大半边脸和一只眼睛被啃食了个干净,残存的一只眼窝空悬着,鼓出的苍白眼球像假眼珠似的掉出来。
那茫然瞳孔像是残留下了生前在世上的所有怨恨,暴露在外的猩红牙齿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浑身暗褐色泥浆的身体半掩在血渍斑驳的枯叶堆里,四周一片狼藉,衣服被撕碎,好像胸膛被掏空,四周都是淋漓的血迹,残留血迹已经凝结。
一条手臂不知去了哪里,其他三肢也被咬烂,肢体上的皮肉被尽数啃食,裸露出森森的白骨和淋漓血管,其中左大腿从胯骨处断裂,仅连些许皮肉。
晏惜寒目不旁视地凝视着尸体,感觉尸体肋下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