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辉今天来没见到雅俗,就命人留意着,在雅俗刚回到府上时,兆辉就得知了消息,于是立刻赶来成国公府找雅俗。
是时太阳还没落山,二人在花园里遇着,兆辉见雅俗气质如仙,神采四射,不似小女子娇柔,反而通身一股傲骨贵气,不觉稍稍痴了,此刻正踏着春风向自己走来,兆辉激动的不能自已,深吸一口气,准备深情开口,突然耳边传来一声“雅俗妹妹”,兆辉差点摔倒在地,嵘耀的声音把兆辉震的够呛,缓了缓,浑然又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气的心里暗骂:“这小子真是阴魂不散,老是坏我的好事。”
嵘耀此时比兆辉更加激动,离开时就命盯着成国公府门口的人及时汇报,可到底心里着急,所以都等不到消息来,只命随从向父亲知会一声,半道又折了回来,幸好幸好。
雅俗不想嵘耀也在,这样一起也说不了什么体己话,现在刚到二月,傍晚的室外还是挺冷的,于是雅俗就说带兆辉和嵘耀到三哥那里看小侄子,辉耀二人屁颠跟上。
兆辉一路上心想着,自己认识雅俗都快一年了,去年就是在骑射比赛上见到雅俗的,所以便和雅俗说起今年春季京城里即将要举行的几场击鞠和骑术比赛,并约雅俗到时候一起过去看看,雅俗爽快的答应。嵘耀听完心里暗暗不爽,觉得兆辉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本来今天过来正要找雅俗说这个事儿呢,没想到居然全被兆辉说了,一时心中郁闷,而且兆辉嘴还停不下来,说着说着三人就到了岁寒居。
三友的岁寒居极其别致,主居厢房耳房皆是高门飞檐,院角鹿顶走廊,地铺浮雕花砖,一门一窗无不隽永精雅,院内种植不少松柏、梅花和湘妃竹,正合三友名字。主屋五大间轩阔壮丽,进到里面,简直一片琉璃水晶乡,西梢间的卧室叫梅坞,里面所有器物皆以梅花装饰,西次间题名竹轩,明间为岁寒,东次间是日常生活饮食的地方,布置出奇般讲究,名曰松苑,所有器物皆与松相关,东梢间书房则名柏岭。
嵘耀今日是第一次来岁寒居,一进三哥的屋里顿觉大开眼界,兆辉虽然以前来过多次,但依旧不失新奇之感,这房间和三哥人一样百看不厌,俩人交流的新鲜,苏晴就从里面出来了,雅俗开口喊三嫂,兆辉和嵘耀忙也跟着喊三嫂。
按理说来了外男,理应避嫌,不过苏晴母家镇北侯府与兆辉嵘耀家都有些交情,苏晴本人气度凌云,毫不落俗,今日见到,直接大方招待弟弟妹妹,命丫鬟端来茶点,又命厨房备晚宴。嵘耀和兆辉客气几句,也就不客气了。
不多时,三友忙完公务回府,一进屋里正要看看小儿子,发现妹妹和嵘耀兆辉仨都在围着婴儿摇篮看,边看还边小声说话,一唱两喝的说这孩子长得好像三哥。三友就直接走过去一起看起来。三人见三哥回来了,又起身招呼三哥。三友怕吵醒儿子,给妻子添乱,伸手抓住耀辉二人肩膀捏了捏,示意别出声。三人会意,一起退出竹轩,回了松苑里面。
三友进屋换好衣服,随后也来到松苑,同弟弟妹妹闲聊起来,是时周围点了四对掐丝珐琅四方玻璃落地灯,五尺高的鎏金珐琅灯杆,每盏灯盘四角都挂着雕花白玉璧,玻璃罩内的蜡烛比手臂更粗,照的四周和光明柔。如此温馨的氛围下,兆辉嵘耀完全放松了身心,无距离闲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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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在竹轩时不时听见那边传来笑声,估计几人比较注意,声音不大,便让绿野再去催晚饭,如今二月天,晚上黑的早,先把晚饭吃完,让嵘耀兆辉早点回去。苏晴现在带着孩子,府里大厨房专门设了整间管苏晴的饭食,一应用度都是头等,如此便宜了三友吃喝自由。
终于到传饭时辰,三友带嵘耀兆辉和雅俗一起坐上桌,苏晴领着仆婢忙碌伺候,晚上的主食是鸡汤虾仁饺,龙抬头这天的饺子叫龙耳,菜品也丰盛,取名无不和龙有关,又煮了一瓮绿酒供给添兴。三友一看有酒便来了三分劲,亲自给弟弟妹妹都盛上一碗酒,先端盏道:“我们来先干个首杯。”
三人无敢不遵,都一起喝了。兆辉嵘耀中午没见到雅俗,吃饭不香,现在倒觉得饿,一喝完酒便把美食吃的狼吞虎咽。
雅俗吃两口汤饺,夸:“这饺子味道真香,比我平日吃的好吃多了,三嫂准备的晚饭就是香甜。”苏晴点头笑笑回应。
兆辉嵘耀听雅俗这么说,也把饺子吃起来,发觉味道真不错,越发敞开肚皮吃。三友一碗汤饺才吃完,正要自己盛,发现没了,转头命:“再来一锅。”红岭忙跑去厨房递话,好在皮馅都是现成的,厨娘忙不迭现包现煮。
接着苏晴端上一道红枣枸杞野鸽汤,这汤从下午就煨到现在,原准备自己补身子,晚上几个碰巧赶上,苏晴就给桌上四人每人盛一碗,兆辉嵘耀都也不见外,前后吃的比自己家还自己家。
雅俗吃的慢,急忙把一碗饺子吃完,立刻起身拉三嫂坐下,说:“嫂子,你快坐下来一起吃,别我来一趟,耽误嫂子你吃晚饭。”
苏晴连忙不不。嵘耀兆辉见状立刻抢着让座搬绣墩。三友见他俩热情的真不见外,就拉妻子坐在自己身边,五人一同吃晚饭。
原来苏晴想早些打发兆辉嵘耀走,怕闹晚了影响小婴孩睡眠,如此现在也不好推,便一同入了席。此时气氛比方才更加自在随意,兆辉嵘耀俩比着给三哥和妹妹敬酒,相互有说有笑,偶尔又劝嫂子吃菜,把气氛闹得暖乎乎的。三友见他二人这样,也端不起来,偏苏晴和雅俗的性格都略带男孩子气,很能玩到一起,五个人聊得跟将军开会似的,欢笑的气氛熏染了满院夜色。
晚饭早已吃毕,兆辉嵘耀俩却很能磨,就在慢慢说,说到兴致处还带着比划,把苏晴都完全听了进去,跟着一起笑,还时不时要茶一起喝,让辉耀二人说的越发来精神,最后把雅俗笑困了,三友才下逐客令,劝兆辉嵘耀早些回去。
前些日子二叔才出了那事,这晚上乌漆墨黑的,骑马回去可叫人不放心,三友命家仆套马车送兆辉和嵘耀。家仆正忙着,辉耀还不忘趁机向雅俗说这个月有几场击鞠骑射比赛,让雅俗到时候千万别忘了去看,雅俗只得再次答应。没等府里马车备好,门房的人就过来报告说,罗国公府的萧侯爷府都派车马护卫来接公子回府。三友闻听才放了心,又亲自看兆辉和嵘耀上车,目送两府车马离开不见,才转身回府。
雅俗回到福绥馆直接往炕上卧倒,累的不想动弹。江南连忙过来问:“姑娘今日可是累着了?”
雅俗道:“当然累了,白天跑了一天,晚上笑了一晚,累的骨头都软了。”
傲骨端来热水道:“姑娘擦擦脸,早些睡吧。”
雅俗这才坐起身,盘着腿,由江南服侍洗脸洗手。谷雨、小满端着巾帕香膏侍立近前。那边塞北又将盆桶热水安置好,直到伺候雅俗烫脚上了床,掩好被褥,方才渐次离开。
晚间值夜的三个在屋里轻手轻脚忙着,虚心拿来蜜罐茶盏,添了香,又将灌水的小银壶搁炉上小火炖着,预备雅俗夜里喝。夏至小暑抬进来被褥矮榻简单打了三个铺,里面给虚心姐姐,二人睡在外边。主屋留着更蜡,熄了多数灯。
帐内雅俗早已进入梦乡,轻飘飘软绵绵的仿若睡在云端,或许太小的年岁不懂什么,或许拥有太多的人生也充满困惑,雅俗总向往不曾到过的地方,向往儿郎们描述的那些只属于他们的功名场,连梦里都在策马奔腾,凌空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