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崔家老少两代人过不惯苦日子,就花费起凌月的嫁妆钱,凌月当时小,也不知道管住钱,就由着舅舅一家花,可一旦被崔家花多了,也有些心疼,便听崔家人的话,回娘家继续要,或者狠狠偷高氏的东西补偿。后来偷不成了,原先的嫁妆银也已经被崔家挥霍的所剩无几。
崔氏生前未受过大家教养,不会打理大户家业,也丝毫不想打理,只想好好花费及时行乐,后来身体坏了,更是不顾凌家未来的疯狂胡花,而凌月从小到大跟着崔氏一家后面除了胡乱花钱,就什么都没学到,如今在婆家日子难过起来才想到计划打算,只能四处省俭,可崔家的男人因为凌家的“慨慷”到后来又没一个挣钱的,再怎么省,几年一过也就穷了。凌月现在不管捞到捞不到,有事没事就往娘家跑,见到弟弟屋里的好东西都或要或偷的,新杰也慢慢和二姐疏远了,只要一见二姐来,就莫名觉得厌烦。
乐群伯府这门亲事,父亲说了是门好亲事,这点新杰不怀疑,乐群伯府名声在那儿,一打听就清楚,况且因为贵妃的关系,同继母往来的各个非富即贵,新杰自小看的真真的,此次能费继母的情面给自己牵一门好亲事,也有宫里的面子,父亲早就一再提醒别忘了母亲的恩情,大姐凌风一得知消息立刻回娘家再三劝哄,这段日子好生表现,凡事收敛,别把好亲事给弄黄了。
小主,
所以眼下新杰对二姐一通抹泪假哭的煽情话,只是不冷不热的,甚至觉得自己马上都要娶媳妇了,二姐这么哭,简直平白增晦气。
凌月回趟娘家什么好处都没捞着,新杰又不冷不热的,因此便准备将心里计划告诉姑母,新杰眼下这门亲事最好是拆散了,为防新杰与高氏走近,所以新杰娶亲绝不能由高氏拿主意。
话说二爷府里,贾夫人母子派人日日盯着嘉国公给的两个嫌疑人,二爷受了这么重的箭伤,险些命都没了,尚书府自不能善罢甘休。
孟大人是天天起早贪黑的去尚书府里照顾义兄,贾夫人撵都撵不走,也怕孟大人再遇到危险,这长路来回不方便,贾夫人索性就留孟大人住在府里。因二爷中箭后是被送在书房里治的伤,孟大人也不肯睡客房,所以贾夫人只好也在二爷书房里为孟大人安个睡铺,托付孟大人晚上代为照看着,孟大人快活不已的答应。
孟大人睡在二爷书房的炕上,天天帮浩然哥换药擦身子,俩人每日吃也在一起。二爷看着孟大人这么细心体贴,想想认这个弟弟还挺赚的,就不知他有没有这般孝顺过他父母了,于是二爷时常劝孟大人对爹娘好点,孟大人听见了也就点点头,嗯几声。
在床上睡了才两日,外面的人就给二爷送来消息,说唐元琎是初八没了,在出京城三十几里路的地方发现的,就近给埋了,押送的差役准备迟几日才上报。
二爷听了,就叫海峰找些得用的人,一定要找个风水师带上,多买些香烛供品和纸钱,再买口棺材,好好安葬唐元琎。
孟大人在旁听到就问:“就地安葬吗?为何不把他送回祖籍?”毕竟叶落都想归根。
二爷缓缓道:“地方是他自己选的,他应该满意,我又何必再做他的主,再说,他祖籍的人。”二爷鼻子里哼出口气,没说话了。
众人想想也明白了,幼时那般穷苦,估计也没几个人对他有过好脸色,若是衣锦还乡倒还罢了,偏偏身死名毁,还没留下个后代,搞不好遇到些攀高踩低的猪头疯,无事找事消遣起死人来,坟头还不保。
本以为事情如此就结束了,海峰这时却犹犹豫豫道:“爷,据咱们派去的人探听得知,白雪柔也是葬在那片坟地里,她未婚女子横死在外,又牵扯上刑案,入不了祖坟,所以才葬在乱坟岗,据说跟唐元琎埋的还离不远。”
二爷一听这话,连忙坐起来,孟大人赶紧上前扶着浩然哥。二爷坐起身问海峰:“你确定?”
海峰说:“千真万确,我去亲眼看过了。”
二爷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天意?他向我不求生,只为求死,或者,他冥冥中就是有一股阴灵未断,一定要去见这女子。”
孟大人:“哥,我知道你心软,可白雪柔是唐元琎害死的,去了的人,她未必会愿意。”
二爷看着孟大人,又费力站起来,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对海峰说:“你去问问白员外,两缕孤魂漂泊异乡,都是可怜人,唐元琎对白员外提过此事,白雪柔对唐元琎有没有意,白员外心里应当有数,若他对自己做过的事还有悔意,会同意二人合葬的。”
唐元琎相信死后来生,也希望有人给焚钱祭扫,如两口棺材埋一起,以后清明就会有白家人看。
孟大人忙问什么事,二爷没说话。
身陷囹圄的白员外听到如此结局,顿时泣不成声,这个财大气粗的老爹对几个子女向来专断,说话言语不容任何反对,最初唐元琎与白员外提及迎娶白雪柔之事,白雪柔人就在一旁,因自幼缺少慈父之爱,所以白雪柔对年长却言语温和的唐元琎满心好感,加上这人长的确实俊美,又很会体贴照顾小丫头,虽说年纪大了些,但是有才华有官职,唐元琎对白雪柔也曾许以万般意切情真的海誓山盟,因此白雪柔当初是下定决心视唐元琎作为终身依靠,故而私赠绣帕,委托终身。后来因白员外的反对,白雪柔性格软弱,不敢违抗父亲,最后只能着人带话给唐元琎告别,约定来生等语。消息灵通的白员外对这一切自然了如指掌,还趁机狠狠恶心了唐元琎一把。
白员外最终答允了唐元琎与白雪柔合葬在一起,成全了最初的那个对他而言本该最有利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