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杨在原地站了会,随后抬步缓缓走到厅门前望着。
天色消沉,雨水并未停下,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屋檐上落下的水流如串珠,连绵不断,不像是明日便能停下的趋势。
看来,这几日都不是个好天气。
......
一连两日,天色暗沉,户部的气氛也不好。
吴郎中几人都不在,屋里只有陆杨一人,他倒是难得地觉得有些无聊起来。
这两日没有官兵过来,户部里剩余的人倒是安下了心,只是行事作风相比于之前,要低调许多。
今早上,于公公带人抬来了四箱账册,让他好好对一对账册。
陆杨这两个时辰都在忙着账册的事,眼看着又核对完一本,这才起身走动走动,扭扭脖子。
他走到门前,一边捏着右手手腕,一边抬头看天色,看看还得下几天小雨。
忽然,一道撑着橘红油纸伞的身影出现在了庭院中,并且正往他这边走来。
陆杨捏手腕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他望着这道遮挡脸部的身影,缓缓开口道“郭郎中?”
身影并未停顿,走到屋檐下才显露出了面容,正是郭永常。
郭永常收起伞,甩了几下,放在一旁,才看向陆杨,略显消瘦的脸颊露出一丝笑意。
“陆郎中,是我。”
陆杨了然地笑了笑,招呼郭永常进来坐。
郭永常点点头,抬步进了屋。
一旁有温着的茶水,陆杨先给郭永常倒了杯茶水,随后又给自己倒了杯,才在郭永常身旁坐下。
茶盖轻微磕碰茶碗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两人都在静静喝茶,并未说话。
陆杨悠悠地喝了两口茶水,润了润喉,才道“郭郎中还好?”
郭永常咽下嘴里的茶水,淡淡的兰花香还隐隐在鼻腔中萦绕,闻言,他笑了笑。
“挺好的,还得多亏陆郎中,我才没在牢里吃苦。”
陆杨摇头,“郭郎中不必谢我,我并未做什么。”
郭永常却也跟着摇头,嘴边慢慢勾起一抹淡笑。
“任府尹找我问话,知道我与你有些交情,便特地给我换了个牢房,若不是陆郎中,我怕是还得与他们挤着呢。”
陆杨听着,笑了笑,没有认下这份情。
“郭郎中若是要谢,还是去谢任府尹吧,毕竟是他做的事,我这什么事也没做,收下这份情,倒是有些难为情了。”
郭永常闻言,倒也点头应了声“好”,随即道“不知陆郎中可关心周尚书这事?”
陆杨眉毛微微一挑,略有些兴趣问道“周尚书在那边,可还好?”
郭永常放下茶碗,摸着胡子似笑非笑。
“周尚书可是不好,我出来时,听人说周尚书前阵子被上了刑,这两日天色不好,好似是烧到现在还未醒呢。”
“这般严重?”陆杨皱了下眉,没想到周开诚的嘴竟然这般硬。
也难怪那时先是左右侍郎被抓走,后面才是吴兴文等人被抓。
估计都是左右侍郎供出来的事。
郭永常幽幽道“其实他若是就这般死去,还能留个全尸。”
闻言,陆杨放下茶碗,抬眼看向郭永常。
“郭郎中这是在可怜周尚书?”
“那倒不是。”
郭永常叹道“只是心有感慨罢了。”
进了一趟大牢,再出来,郭永常倒也有了些感悟。
陆杨看着,淡笑道“郭郎中又没做什么,不用感慨这些的。”
郭永常望着陆杨的眼神顿了顿,随即笑起来。
“陆郎中所言极是。”
气氛略微有些沉闷下来,郭永常指了指陆杨桌上放着的几叠账册,道“陆郎中可要帮忙?”
陆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当下便眉眼一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