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嬷嬷抱着孩子缓缓走上前,俯下身,在庶福晋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庶福晋脸上,起初是一喜,然后一愣,最后只剩一片苍白。
她看向桌上的托盘,那里放着一条白绫和一瓶毒药。她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浑身颤抖,气力正在快速流逝,她发现自己越来越虚弱,眸中透着愤怒和不甘。
她终于知道,不管自己生没生下这孩子,自己都活不了,纵有一腔愤怒怨恨,此时也无济于事。
她看着嬷嬷怀里的孩子,眼中饱含眷恋,这是自己拼命生下的孩子啊,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抱一下,就要母子分离了。
她想抬起手摸摸孩子,可是手臂重若千斤,眼前景象也渐渐模糊,她知道自己要走了,顿时挣扎起来。
“孩子,我的孩子,我......”
最终,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眼睛缓缓闭上。
一旁的稳婆颤抖着手,探了下产妇的鼻息,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她倒不是因为产妇血崩而死害怕,只是担心这位庶福晋的死会连累她。
嬷嬷抱着新生宗室子,面无表情地看一眼榻上的庶福晋,转身看向地上的稳婆,忽然朝她扔下一个银子。
“你做得很好,这银子是赏给你的,将庶福晋裹上,你就可以走了。”
说完她便转身,抱着孩子径直走出产室。
稳婆捡起落在身旁的银子,听到贝勒府不打算追究自己,脸上露出释然之色,连忙站起来,将榻上的庶福晋用薄毯遮住。
她轻叹一声,感慨这荣宠冠身的福晋,在这乱世之中,最终也只落得破塌一张,薄毯一席,凄惨了却终身事的结局。
富贵人家的龌龊事,终是她这种平头百姓不能置喙的。
她拎起放在一旁的包袱,急急忙忙走出去,从后院门离开,跟着外头奔逃的人潮快步跑出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