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母亲也开始早出晚归,直到他放学的某天被保姆接回家,家里没人,但大门敞着。
从二楼楼梯到客厅再到门口的石阶,滴滴血迹汇成一条长线,映在他的瞳孔像缓慢蠕动的血红色怪物,再然后就只剩刺眼的白。
单淞紧了紧眉心,将自己从情绪的漩涡里拽出来。
他把回忆里的场景转化成一句句没有情绪波动的叙述:“那时小三带着不满周岁的私生子上门,母亲终于得知这些年的欺骗,强硬地要求周慕远离婚,但彼时周慕远已经蓄谋已久。”
“这一年母亲因被他强迫,流产去世,外婆他们年事已高,单家被他筹谋去大半家产,周家也是从那时开始替代单家忝列六大家族的。”
佟昭从头至尾一直紧锁双眉听着,越听脸色越沉,直到单淞语气淡淡地掠过母亲去世,他才急促地喘了几下,鼻尖倏地发酸,将脑门靠在单淞身上,伸手以刚刚单淞安慰他的方式抱住了他。
“其实我——”单淞忽然收获了一个迟来的、安慰的拥抱,脸上一片空白,嘴边的话顿住,嘴角机械地勾了下,但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他也沉默低下头,暂时在Omega的怀里享受了片刻安抚。
良久。
他说:“谢谢。”
“不说谢谢,你说的。”佟昭闷闷道。
“嗯。”
佟昭安静抱了一会儿后,抬起头带着鼻音狠狠骂道:
“周慕远就是个人渣!他处心积虑谋划这么多年,什么没尊严没面子都是借口,掩盖不了他忘恩负义、道貌岸然的本性!卑鄙小人!白眼狼!我刚刚见他不该对他态度那么好的!”
他这难得被激起气性的样子看得单淞有些愣住,稀罕地又瞧了好半天,才伸手将人搂回来,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哄意:“没必要因为他生气,他欠单家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都找回来。”
单淞捧起佟昭的脸,肃着脸承诺:“只要再给我点时间,秦家的仇我一并帮你报。”
佟昭视线丝毫不躲,郑重道:“好,你说要我怎么做,只要能帮到你就行。”
单淞盯了一会面前的真挚面孔,眉间缓缓舒展,眼底也晕出浅浅笑意:“暂时只要扮演我的塑料老婆就好。”
塑料老婆是什么自创词汇,佟昭看他都能逗自己了,松了口气,又反应过来两人此刻的姿势,嗖地将下巴从他的手掌抽出,身子也向后退了退,耳根冒起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