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鬼物对视没多久，宋程玉见它转身走时还回头看他，是要引他去哪儿吗。

这么想着，宋程玉抬步跟上。

手中玄刀平静下来，他走的每一步看似随意，却玄妙莫测，至今为止，他都还没彻底把那教学课程吃透。

这么一趟人生旅程下来，足以见得他确实命长。

也学了个七七八八，不说什么开挂，他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天花板了。

雾渐渐散了，眼前的景象，庄严而肃穆，碑连着碑，即使风吹雨淋，有了残缺，可也立于天地。

一阵红雾袭来，宋程玉没察觉到恶意，放任神识，再睁眼，他处于一种看客状态。

十几个少年，看着年纪不大，个个脸上带着稚嫩，但他们做的事，却令人皱眉，心生厌恶，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少年，满身伤痕累累。

嘴里咳血，眼神已经接近涣散，即使这样，这些站着的孩子还在说说笑笑。

“ 他不会装的吧？”

“ 就这地方，死了就死了，他活着有什么用，天天来恶心我们眼睛。”

“ 喊他来，他居然敢跑，还得我们抓回来，浪费了好多时间。”

“ 行了，走吧，随他在这，反正明天他肯定还去学校，爬他都会爬回去，你们说是不是？”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啊，像狗一样 ”

“ 他那个妈还跟我道歉，说他在学校不懂事，不小心惹到我，希望我原谅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不知道哦，他在旁边，跟个孙子一样 ”

这话一出，又是一片哄笑。

“ 反正他要死了，我最近学了一些有趣的，来，把他四肢砍了，这样他就爬不回去了。”

“ 对对对。”

“ 真要砍啊？这可是杀人... ” 有人还有点怕的发问。

“ 反正我们没成年，不是吗 ”

“ 也是。”

本来没围过来的，因为这句话都围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带着天真和好奇，却干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濒临死亡昏死过去的少年，因为这残忍的方式醒了过来，即使痛到躯体都出现痉挛，也不曾喊出一声，睁眼看着他们脸上带笑，每个人都拿过那把刀，血溅到他们脸上，身上。

正因为年纪小，心性顽劣，无人管教，加上无知，无知也是一种恶。

恶意疯狂长大，一个个似被恶鬼附体，本来应该在校的他们，在荒凉的地方，杀了人。

宋程玉看着他们把瘫在地上的少年彻底杀死，血流如注，而杀了他的那些人看着少年的尸体，好像醒悟，身体颤抖，其实他们根本不后悔，只是害怕罢了。

一切结束，闻着那血腥味，面面相觑，都默不作声的快速离开了，他们没有人回头，但，他们身后都出现了血影。

时间过了挺久，地上的少年尸体因为潮湿的环境腐烂很快，突然，地表裂开一道口子，尸体被吃了进去，又恢复原样。

大雨倾盆，人形状的血却冲不掉，黑色的雾覆盖在上面，直到恨化怨，剥离成形，离开的孩子们成年那天，都回来了，一个个以各种方式回来，也是在这里，如同第一个少年那样，被分解惨死。

一个又一个，哀嚎，求饶，又只能看着自己的手拎着那把刀，无情挥砍，刀卷刃了卡在骨头上，抽出来继续。

刺耳的尖叫，旁边出现的怪笑，那笑很熟悉，就是他们杀人时的笑，直到最后一个血流干死去，尸体陷入那块地里去又恢复原样，只有血干成黑红色的痕迹在地面。

“ 你献祭了灵魂。”

宋程玉转头，看着站在他身边的血影，是第一个绝望死去的少年，很难以想象，它还能保留神智，想了想，应该是他献祭的东西让他醒了过来。

“ 他们该死吗？”

宋程玉没回答。

血影继续说话。

“ 他们在成年的那天，都会到这里死亡，那是他们的唯一去处，我在地里，等了太久，后来我可以去看他们了，也去看了我妈妈，好像除了我，都挺幸福的，...... 突然有天，我不想看了 ”

宋程玉没再看他，只是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说着，玄刀抬起挡住血影突发的攻击，看向已经彻底鬼化的少年灵魂。

“ 你还能维持理智，应该也有你灵魂献祭的功劳，你献祭给了什么，杀了那么多人，它们的灵魂呢？ ”

“ 我都吃了。”

宋程玉带着玄刀后退一步，是最后对他的善，“ 如果你都吃了，现在的你，怕是见人就杀。”

“ 进来这里的人死后，不管是灵魂还是怨气，都会被你吞吃，而你的实力居然才堪到厉鬼的程度。”

血影没想到会被看穿，可他也不在意了，反正都会被杀死。

交手速度太快，恐怖的威压倾泄出来，甚至快出残影，而宋程玉毫发无损，血影被打透明了些。

血影少年周真察觉这样下去，他打不过眼前人，突然似收到了什么信号，大雾猛的覆盖过来，融入雾里跑了。

宋程玉没追，这些雾对他没什么影响，放眼看这立起的石碑，碑下没有残魂存在，走到最近的一处石碑后，玄刀插入地里，没有任何阻挡。

只有石碑，没有亡者。

再看石碑，宋程玉恍然，原来如此。

以石碑为阵，镇压地底的东西，因为少年的死去，恨意和怨气冲天，那东西趁虚而入，重获自由。

什么鬼物，选择镇压，而不是超度呢。

宋程玉思索一会儿，也许，他可以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