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桌上的电话还在跳动,周清茹一个箭步上前拎起话筒,对面果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喂,清茹,是我,唉……该怎么说呢,我明天可能去不成上海了,因为这边出了点问题……主要是阿四他,也不是,是我们整个厂子都……”
整整打了一天的电话,可真当接通的时候,杨守安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他极力地想要组织语言,希望找到一个让周清茹不至于那么担心的说法,但先前想好的一大堆“谎话”真到了嘴边,又都显得漏洞百出。
最后杨守安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因为按照中午过来做情况说明的医生的讲法,整个广东省都正在经历一场极为凶险的传染病暴发,而且已经有了往全国蔓延的趋势。
这件事瞒是瞒不住的,周清茹只需要稍微看看报纸或者电视新闻就会知晓。
现在阿四已经被送往了医院治疗,而杨守安自己也正在接受隔离观察,二十四小时都有专职的医护人员监测身体状态,比起在外面瞎跑,显然这栋被部分封锁的小楼反而更为安全。
所以与其虚报平安,还不如把科学事实一五一十地讲个明白,避免周清茹因为缺少信息而胡思乱想,也算是配合病毒防控工作的一种方式。
“天呐,我在报纸上看到过这个病毒,没想到在广州已经这么严重了,那阿四哥现在情况怎么样啊?还有安哥你是不是也应该检查一下?”
先前的愉悦心情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焦虑,周清茹对传染病知之甚少,唯一一次接触还是在云阳村的时候,有一个学生得了红眼病,老师们没有及时发现,最后传染了大半个班级。
为了这事老校长还在县里教育局领导的陪同下公开做了检讨,也让周清茹知道了传染病的厉害,所以一听到杨守安和阿四都是待在一个屋子里,就止不住的担心两人会不会交叉传染。
“我暂时没有什么症状,医生说了,也不是待在一起就一定会被传染,我现在这种情况算是密切接触者,要隔离观察十四天,唉,希望没事吧,你在上海也千万要小心啊,这病毒传染性强,说不定哪天就从广东跑出去了。”
杨守安竭尽全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一些,但要说一点不担心自己的情况肯定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