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当年的江南织坊,都是彷效扬州孟氏的学徒制,却越来越苛刻无人性,以至于大量女子被拘禁于织坊内,如奴隶一般,江南各处富的极富,穷的极穷,农田荒废,民生艰难。
“祖父没后悔,他只是遗憾没能重振江南。”
李小囡叹了口气,“人性逐利,这个章程,你可要想好了,我觉得挺难的。”
“我小时候很自大,经常说这事很容易,那事很容易,阿爹和皇上就教导我,说你觉得很容易的时候,就已经犯下大错了。”
顾砚的话顿住,垂下眼皮,端起杯子喝茶。
从前,他就是觉得天下无难事。
“皇上也教导你啊,皇上?”李小囡拖着尾音,显得犹犹豫豫。
“想问什么?”顾砚抬头看向李小囡。
李小囡上胳膊趴在桌子上,伸头问道:“皇上什么样儿啊?是不是一看就不是凡人?”
顾砚眉毛高抬,想笑又忍住了,咳了一声,“当然不是凡人,真龙天子么,头上有角。”
李小囡斜瞥着顾砚。
她不好明说明问,可他这样把她当傻子哄,就太过份了。
“秋天里,太子南巡路过平江府,到时候,我带你见见他,虽然现在还不是天子,以后就是了,等到登基那一天,头上就长出角了。”顾砚手指抬到头上,比划了下。
“那个!”李小囡一句话没说完,立刻顿住。
“想说什么?”
“人是不会长角的。”李小囡慢吞吞道。
她想问的是太子一定能顺利即位么,可这话最好不问。
顾砚失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