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以文颤声道:“家里的那些钱财,都是你变成老鼠偷来的吗?”
姜益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前头,我靠这一招偷了不少富户,得了不少钱财。后来,阿南他们长大了,我不想有朝一日事发,他们发现自己有一个做贼的爹!所以,我就把鼠皮藏了起来,带着他们搬家到了杭州。靠着原先的钱财,买了不少铺子,做些生意,赚钱攒钱,有了钱就再买铺子。就这样,才有了如今的姜半街。”
“是啊!你既已决定洗手不干,为什么又会想到偷赈灾银!”丁以文实在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叹气道,“岳父您家的财富就是享用一辈子,也够了!”
姜益何尝不知道这些:“怪只怪我太过贪心!我实在是穷怕了,我自己富足半生,什么没有享受过,已经够了!我就怕我那几个孩子受苦。所以,这些年,我供家里的孩子念书,就算人家说阿南是个女孩子,不必费钱读书,我也把她一并送去学堂、为她请先生。”
“是,阿南很好。小婿也感激岳父一番苦心栽培。”
姜益捂住自己的脸:“如今我怎么有脸去见你们!你两个大舅子,如今都已经中举为官,阿南嫁给了你,都是体面人。我给你们丢人了!可,可我也是想着我那两个不成才得小儿子,文不成武不就的,想着多攒点银子好给他们捐个官儿!”
“这、这可是一百一十万两啊,济南受灾的百姓,都指望着这笔银子渡过难关!岳父,你,你这次实在是犯了大错了!”丁以文一想到自己的妻子这几日担惊受怕,马上又要面临岳父这件事,就心疼不已。
姜益喉头滚动,却说不出其他话来。
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雪夜森寒,半夜中钱塘县府衙后院传出来的哭泣声让这寒冷更带几分萧索。
有人欢喜终于可以好眠,也有人在哀泣。
雪,却是谁也不管谁也不顾,径自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