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忍再想象她受辱时是何等无助绝望,她只想命运在此时施舍给她一点点时间,她想和她相互舔舐伤口,哪怕只有一小会儿。
柳梧璇如此想着,不禁狠狠握了一把抓着柏涓涤的左手。
“你冷吗?”
“我不冷,倒是你,一个劲哆嗦。”
“……”
柏涓涤有点困惑,明明是他感觉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发力,便开口询问,可她反过来问自己,如此明显暴露自己有什么心事,他也很想坐下来好好和她说说话,但此刻,还是省点力气赶路吧。
初晴也是如此想着,天凉入夜,所有人都期盼着快点找到一个休息的地方,生起一大团火来。看见火,就是看见希望,生起火,则是抓住希望。
自古生长在这片土地上人们,如此坚信着这个理念。
……
“雨还没停吗?”
傅落只穿一身软衣,拎着铠甲在帐外抖水,初春的寒风让他瑟瑟发抖,同时,他也在借力抖着被雨水完全泡湿的铠甲。
“小了些,水冲塌了全部的山道,探子去找新的路了,但估计三五天内,部队没法上山。”
副将和他并肩而站,裸着上半身,下身也只穿一条棉裤,这倒不是因为大水冲坏了他的脑子,而是他的营帐正扎在山下的洪积扇口上,方才山洪爆发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上衣,连同垫在其下的铠甲,被大水直冲进赤瑾河里,和其他将士们的铠甲一同上演了一出“百舸争流”。
半个时辰前,傅落全军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安然入睡,在烈酒的作用下,无一人对山头积蓄的大团黑云产生疑问,虽说傅落没有饮酒,也注意到了那片黑云,但奈何他一向对天气判断不准,这也算是他在作战时唯一表现出的弱点,更何况那时,他正坐在河边吹着清爽的山风,哪能料到会下如此大的雨。
山洪就这样“悄无声息”溢出山口,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塌崖堤,倒灌进军营。离山口最近的洪积扇区域首当其冲,营帐纷纷连根拔起,带着其中的物品漂流入河。
那时,傅落正做了一个随波逐流的奇异之梦,可哪想他被冰凉的雨水泡醒过来时,梦已成真,自己竟真的躺在水中漂流,四下望去,除了摇摇欲坠的大营,洪水所到之处,物件被尽数席卷而去,只剩自己的精铁铠甲在水中激荡。
“情况不妙,一部分军粮被泡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