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招呼一声又不会让你多点什么。”柳清兰提起行李,寻着目标登机口的方向走去。
“我能骄傲显摆一下呀。你看,这么优秀的机长是我女婿,我面儿上多有光。”文德正拖上行李箱跟上,同时接话。
“你高低好歹也是个文化干部,怎么就摆脱不了市井虚荣呢。”
“嘿,你还别说,我是越活越明白了。还是市井好,井市呢虽说是小家子气点,但有人气儿,更真实自在。有些形而上的东西,就是把自己架起来。人被架得高高的,就得端着,心里憋着,你说舒服吗,那肯定不舒服呀。”
“我说老文,你快退休了,申请提待遇的事儿还没定论。你可还真就得端着点,别临了最后一锤子出点妖事儿,以后退休金就得差一大截。”
“柳老师,你就是小心过头,担心过度。”
“这叫严谨。你要知道有种东西叫墨菲定律,越是小概率意外,有时候就会成为大概率意外。”
“好好好,我知道了。那不就是想跟女婿打个招呼吗,你就说这么大,我一定避远点,绝不影响咱女婿开展工作。”文德正笑眯眯地应下,顺手将柳清兰提着的行李袋拿过来自己一力带上,继续朝登机口去。
另一边,文雅已经躺在床上,她希望能睡个好觉休息一晚,让自己的精神力气都有所恢复,明天一早回父母家坦白情况,都不再只是自己独自面对。但或许就是下午那杯强行喝下的咖啡因作祟,她越是想睡,越心绪不宁,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都无法入睡,只得起身下床。
文雅从架子上取下自己的包,把医院的缴费签字单抽出来,盯看着周暮的名字好一阵儿后打开电脑,在几经尝试和反复验证后,终于找回上学时用过的QQ号,然后在一个单独开辟时来的备注栏下找到周暮的联系方式。
头像是黑的,所有个人的信息都已被清空,看起来也是多年未曾登录过。
文雅就对着那个暗淡的卡通头像靠坐到椅背上发呆,脑海里许多被她遗忘的细碎记忆不受控制地涌现,周暮相关的许多细枝末节,像是曾被掩藏到土下的种子,在疯狂破土而出,向上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