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那里做什么?”阮绵十分诧异。
“我想去救人,救那些染了疫病的人。”陈氏直截了当。
在柳家多年,内宅女眷一向说话弯弯绕绕,吐三分留七分,她学不来,常常被人私下取笑,所以她一直很怕和人打交道。
但面对这位娘娘,虽只见过一次,心里却莫名觉得亲近。
阮绵怔了一瞬,随即恍然,眼前之人是会医术的。
或许医者都有一颗济世救民的心。
就如黄爷爷,早年腿伤,一直行走不利索,已古稀之年,原本应在侯府被人敬着颐养天年。
可收到朝廷征召大夫的消息后,他二话不说,便收拾行李跟去救人了,府里许多人拦,都没拦住。
这陈氏有此心思虽好,但解决这场疫病哪里那么容易?
昨日收到黄爷爷回信,他们已经试了许多法子,却都没有任何效果。
黄爷爷医术高明,经验丰富,还有那些御医和各地名医,那么多人都想不出办法,可见这病确实不好医治。
而且,听黄爷爷说,那疫病甚是霸道,即便他们小心防护,也有许多大夫不慎感染。
她心疼黄爷爷,已去信劝他离开,以安远侯府之力,将他带出来不成问题。
也吩咐了阮综,届时送黄爷爷去城外庄子隔离,期间不与任何人接触。
但她也能猜到,黄爷爷多半不肯,她白操心。
阮绵看向陈氏,微微一笑:
“姐姐医者仁心令人钦佩,不过......且不说女子抛头露面多有不妥,只说晾平县这场疫病来势汹汹,非同小可,现在那里情势已十分危急,你还是莫要......”
“我有法子!”
陈氏打断她,此时的她忘记了身份尊卑,只想尽全力争取这个机会。
这些天,任她如何求,柳哲都不同意她去,这位娘娘是她最后的希望,她必须要抓住。
“娘娘,我能医治好那些染病的人。”
并没有因被打断而恼怒,阮绵看向她。
地上的女子,此刻脊背挺直,满脸坚定,一双眸子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烧,完全瞧不出之前的胆怯卑微模样。
阮绵有些受触动,问:“你有什么法子?”
陈氏却说不出话来了,她只是笃定自己的医术。
但她从没有见过一个病人,没有问脉,没有诊治,现在让她给出医治法子,她的确不能。
瞧着她局促的模样,阮绵又问:
“你凭何断言你能医治?或者,你如何证明你的医术?”
若医术粗浅,去了也只是多一个人陷入危险里,有何用?
陈氏又哽住了。
眼前没有病人让她医治,她要如何证明?
这些年跟随夫君外任,她的确医治了很多人,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可都隐瞒了身份,况且,她一时从哪里找人来为她证明?
她道:“我自研读了许多医书,知道很多病症偏方。”
阮绵摇头:“去晾平县救灾的大夫,哪个不是翻烂好几本医书?甚至脑子里都背得滚瓜烂熟。”
黄爷爷一生医治无数,还常常手不释卷,捧着医书钻研呢!
她不会因为这么句话就安排她去,这是对病人不负责,也是将面前人送进火坑里。
“我......”
陈氏心中慌乱,一时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