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暗叹,长这副样子,竟然当皇帝,真是暴殄天物啊!
不由想起了那日阿弟的话......
若......这厮还是那个落魄皇太孙,她倒是可以拐去江南,到时想怎样便怎样。
咳咳......起码瞧着挺赏心悦目的,装点宅子也不错。
只听身侧男子清越的嗓音,随着微风飘进她的耳朵里:
“我十四岁那年,皇爷爷不顾文武群臣反对,册立我为皇太孙。
那晚,父王带我来这座楼上,第一次让我看这万家灯火,当时我像你一样,很震撼。”
他仍然记得,那晚他的父王满含期许:
“瞻儿,这便是大郯江山,这点点星火都是大郯子民,是你要守护之人,以后你将是这天下的君王,是他们的主上。
他们尊你,敬你,惧你,畏你,奉养你,你理当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为父这一生为这副身子所累,空有一腔抱负,却无力施展。
只能将这重担交给你了,答应我,一定要让大郯海晏河清 ,时和岁丰。”
他那时候第一次知道“责任”二字,第一次正视自己的身份。
身在皇家,不仅仅是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力和荣耀,还应担负相应的责任和使命。
阮绵点了点头,静静的等着他继续。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这次晾平县地动,我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安排,督促户部制定和实施救灾事宜,密切关注当地情况,及时调整部署。
疫情发生后,我派人将各地有名望的大夫,以最快的速度送往那里,派人采购大量相关药材和所需之物送到那里。
我将能做的都做了,本以为会万无一失,想不到......”
最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有负父王所托,没有护住那些死于地震和疫病中的百姓,还有可能护不住更多人。
之前,阮绵猜测情况应当不大好,现在看到他这模样,心不由又沉了沉,忍不住问:
“如今是什么情况?”
齐民瞻道:“近半的人都染上了疫病,每日染病人数还在不断增加,每天都有很多人死亡。”
他没有说的是,因城门封闭,没病的灾民已多次发生暴动,企图冲破防守跑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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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未染疫病,若真放他们出来,届时将疫病带去别处,岂不是要出大乱子?
为以绝后患,只能将所有人都封在那座城里。
阮绵听得心里发颤,近半数人已染病,且还在增加.....
这么说,现在的晾平县比人间炼狱也差不多了。
“若......一直找不到医治的法子,会怎样?”
阮绵紧紧捏着帕子,试探着问,从前疫病这种事离她很远,她没有关注过这些,所以真的不知道。
齐民瞻叹口气:“会一直封锁整座城,直到城中不再有人因疫病而死......”
阮绵明白了他的意思,若实在找不出医治的法子,就只能这样一直耗下去,到最后能活下几人,就全凭天意了。
这法子很残忍,但也是无可奈何。
人在天灾面前,总是不堪一击的。
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低落,阮绵握住他的手腕,安慰他:
“你已经努力了,做的很好了,剩下的,尽人事,听天命即可。”
他虽是君王,可也只是个尚未及冠的少年,他也有无能为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