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便让人查到了她儿子在外惹的祸事,将把柄捏在手上,她也不敢乱作妖,后来打发到外院去做粗活了。
自那以后,这庄子上下的仆从管事都没人敢小瞧姑娘了。
不过姑娘平素待下极宽厚,偶有犯错,只要不是成心,愿意改过,都会宽恕。
因着咱们庄子远离京中繁华,这里下人的月钱比京中府上高出一倍不止,还一年四季都给做新衣裳,用的都是极好的料子。
瞧我这身衣裳,比许多富家公子哥儿的也不差吧?”
看着他一脸吹嘘骄傲的模样,齐民瞻挑了挑眉,又不由唏嘘,从前他总听阿娘提起,她小小年纪能将家计庶务打理清楚着实不易。
他却不以为意,觉得不过是约束几个奴才下人罢了,有什么难的?
如今才知道,她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
处处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跌得粉身碎骨。
还要恩威并施,齐整人心,让他们心甘情愿顺从。
她没有长辈撑腰,没有任何人可依靠,四周却群狼环伺,处处都要靠自己。
怪不得她养成了那样的性子,练达疏阔,亦正亦邪,有时强势说一不二,有时体贴周到暖人心田。
他阿娘便是因这些对她另眼相待的吧?若换个人,即便还是安远侯之女,阿娘也不见得会那般上心吧?
第二日,阮绵携厚礼去了孟府拜访。
孟家在太祖时期出了一位经历传奇又受人景仰的重臣兼名臣。
他并非随太祖打天下的功臣,也并非科举入仕的才子。
他起初只是被召进翰林院,任普通的编纂官,后因学识渊博升任编修。
之后入内阁任侍讲,一路连升,官至礼部侍郎兼华盖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同食三份俸禄。
他在内阁为辅臣四十余年,为首辅二十余年,曾被皇帝亲赐玺书,表彰他的贤德忠贞。
一百余年来,孟家族里进士举人不知凡几,乃名副其实的世家望族。
孟家子弟在官场上大多本份谨慎,多与人为善,少与人结怨。
这次辛管事之事,便是在澐阳城任县丞的孟家三子告知的。
他于两年前登科后方去的澐阳城,在京中时曾听说过安远侯府的情况,料想恶仆横虐之事与侯府无关,是以书信给家中亲人,托他们告知侯府。
通过对比数十年的账册,阮绵早就知道那庄子的租子有猫腻,只是还没来得及腾出手料理。
本想着等婚后陪沈维桢外放到那边,到时再处置。
哪里料到那狗奴才竟胆大妄为至此,竟差点闹出人命,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