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天黑夜的跟着嬷嬷学针线,待我学成,你冬日的暖手捂子、花领子,夏日的绡帕子、扇袋子,哪一样不是我亲手制的?
现今你大了,又管家理事,穿的用的自然更要细致精雅,便都交给又擅长又有经验的人去做了,你却还在这里说三道四!”
阮绵捧着茶杯啧啧道:
“我不过说了一句,姐姐就拿这么多话堵我。姐妹一场,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十几年,眼看要分开了,我到现在连句舍不得的话也没听着,心里不免难过嘛!”
“说什么舍不得?又不是要去外头多远,再不好见着!将来我只晚上回后面那排房子里,白日还来你这儿服侍。
便是你将来嫁去沈家,我也是要跟过去的,夫人和侯爷早就留话了,这辈子都叫我跟着你,别离了你。”桃溪轻嗔道。
厚重的帘子被挑起,青芷和另一个丫鬟抬着一个藤筐进来,里面装着刚晾晒好的衣裳。
“姑娘又淘气了!桃溪姐姐虽嘴上不说,心里却都装着您的,否则怎么会叫人家万大哥等这么多年?还不是因着您年纪小,放不下心?”
一边说着,青芷一边拿起件杏色如意镶边对襟长袄铺平,接过小丫鬟手里递来的焦斗烫着衣裳,继续说道:
“姑娘心里也是明白的,这些日子我帮着姑娘为桃溪姐姐准备嫁妆,最是清楚不过了,那嫁妆比普通富户人家嫁小姐还丰厚呢!姑娘念着桃溪姐姐的好呢!”
桃溪故意板起脸,瞪了阮绵一眼:
“还跟以前小孩子似的,闲下来没事儿就吃个酸,撒个娇!”
其实,她心中无比庆幸。幸好自家姑娘性情开朗疏阔,豁达清透,不是那经不得风雨吹打娇弱女子,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坎坷,姑娘从不怨天尤人,自怨自艾,也不曾轻言放弃。
想到这里,她又道:
“就快及笄了,等嫁去沈家可得收敛着些,万不能再这般了,小心叫旁人笑话了去。
沈家根基深厚,家底殷实,门风严谨,长辈宽仁慈厚,沈公子温和儒雅,对姑娘更是情深意重。
姑娘是有福的,等去了沈家,日子定然舒心又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