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肃赶到的时候是凌晨。
黑发青年在看到他的瞬间收起了倨傲和冷漠,朝他眨了眨眼睛,就像是知道会有人捞他一样,有恃无恐。
信任感。
像是撒娇一样的小义父呢,殷肃想,很少见的动作。
一起跟来的李陵黑着脸去了解情况了,贺金兰打开门,殷肃带着口罩帽子和墨镜走向一边等待着的青年,另一边隔离开的单间里和走廊上似乎也来了人,吵吵闹闹的,像是要对青年发难一样,嘴里都吐着不干不净的话,即使是隔着墙也听得到。
薄冰上身仅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打底衫,挂着潮流的链子水洗牛仔裤也不保暖,本就瘦削的身体侧着,白色的绷带沾了泥水,变得有些脏。
青年就这样被桎梏在在钢架的三人大凳子上微微发着抖,这里没有暖气,他的脸和露在袖子外的手都冻得青白。
身上的羽绒服和毛衣不知去了哪里。
“义父。”
殷肃眼神暗了暗,将自己的长外衣脱下来盖在青年身上,手上碰到的地方冰凉一片。
他半跪在地上,不容拒绝给青年整理好领口,将对方的手捧在手心里,轻轻用额头顶着,期望温暖的更快一些。
没有质问。
——先等不住说话的人是薄冰。
“殷肃”,黑发青年垂着眸子,盯着男人头发上雪消融变成的水珠,语气轻轻的,“又给你添麻烦了。”
冰冷的皮肤上覆着干燥温暖的手,刚从对方身上脱下来的大衣还带着对方的体温,烘着淡雅的山茶花香水,让青年的紧绷着的神经猛然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