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冰几乎是冲到浴室的。
狂吐不止。
腐烂的酒精味萦绕在鼻尖,青年的思绪混乱成一团,喝酒后断片的记忆让他太阳穴青筋暴起,血液上涌,就像要翻涌着、从胃液中滚落出一颗跳动的心脏似的。
洗手池、酒精味、污水味、剧痛的大脑。
【空难?】
薄冰艰难的扶着洗手池的边缘,水龙头不断流出的冷水浇在他的头上,刺激的眼白开始充血,他的意识还在回笼的路上。
耳畔的嗡鸣声减小。
浑浑噩噩的青年眯着眼睛,想要看清镜子里的自己是何等狼狈的样子,却没想到在镜中出现的人像全然令他如坠冰窟。
与小院主卧那幅黑纱后挂画上一般无二的、胸口别着一朵纯白茉莉的男人,正在朝着青年冷冷勾唇。
庄周梦蝶?亦或是蝶梦庄周。
“砰——咔啦——”
巨大的动静。
“义父?开门!”
殷肃意识到不对,起身追来。
强行破门而入的殷肃把地上跪坐着、还在喘着粗气的青年捞出去,他小心的避开地上带血的碎镜片,按了呼叫。
“义父,深呼吸,家庭医生马上来。”
青年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狠狠的钳住殷肃的手腕。
殷肃低下头,青年那双已经蒙上可怖红纱的眸子死死盯着他,像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歇斯底里的青年让听到动静迅速赶来的贺金兰和身后的家庭医生止住脚步。
“殷肃。”
薄冰抬着头,语气平静——也许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你知道我是谁的……对吧?”
他的声音很小,但不妨碍殷肃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