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山顶上的神树一夕枯萎,阴气覆盖了整个浮屠山,钻进浮屠山上万物生灵的体内。
乘黄强撑着被阴气侵蚀的身子下了山,恍恍惚惚来到了杏儿家。它不怕水火,即便是杏儿灶台里的火烧的再旺,与它来说都不过是一团有温度的空气罢了。
那晚杏儿熄了火想用手把它抱出来的时候,它隐约看到杏儿眉间有个黑洞,不谙世事但却知恩图报的它,用尽浑身妖术想替她补了这洞,却不想被黑洞吸入,失了意识。
姜芜托着下巴思索着,它没有意识,杏儿也没有意识,大抵操控他们的就是那团奇怪的阴气。
可为什么偏偏是杏儿呢?
等一下。
姜芜猛然抬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将桌上的乘黄一把扔到自己的肩膀上。
“站稳了。”
她飞身上马一拉缰绳,马蹄高高扬起,留下一地尘土绝尘而去。
马匹停在了杏儿的面摊前,曾经灶火满香的面摊现在只剩几个空瓦罐孤零零的堆在那里。
姜芜想起明日是妞妞第一次上学堂的日子,杏儿大抵是带着妞妞去置办新衣服和新布包了。不过正好,倒也方便了姜芜,不然姜芜还真怕查出点什么没法跟人家解释。
她一踩马鞍,裙角飞扬稳稳落地。
姜芜抬起手,将杏儿面摊顶上的棚子扯下来。这是杏儿面摊刚支起没几年,有一年冬天前来吃面的顾客抱怨天气太冷,身后的墙时不时还掉一两块土块进面里,杏儿便咬咬牙扯了一大块布,将面摊的左右两边及靠墙的地方严严实实的围了起来。
棚子被扯下来后,墙上干净的没有一丝痕迹,但姜芜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雕虫小技。”她嗤笑一声,手指随意画了几笔。
只见墙皮三两下脱落了个干净,露出里面斑驳的墙面。
墙面上,一个诡异的大阵缓缓运作着。姜芜摸了摸在大阵里流动着的液体,一股寒气从指尖直冲心脏,冷的姜芜打了个寒颤,她闻了闻指尖,脸色大变,腾空而起便往宅子里面冲。
宅子里寂静的有些吓人,姜芜从袖子里掏出短匕,将乘黄的尾巴缠在自己的手臂上,轻手轻脚地探寻这个宅子的情况。
这宅子极大,姜芜走了半天都没碰到一个人。她的心越来越沉,推测这宅子里怕是已经没有活物了。
她来到正堂的院子里,地上整整齐齐的躺着五具被折断了四肢的尸体,正堂的房梁上,吊着一个人,早已死去多时。
姜芜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这五具尸体和老头的死相一模一样。
是巧合?
不。
是有预谋的谋杀。
而且幕后主使都是同一人。
那墙上大阵里的血液是从这五个人身体里取出来的,那阵法姜芜认得,是禁书里一种把人强行变为妖的秘法。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姜芜恨得将手里的短匕捏的手心发疼,如果她没猜错,这地上躺的这五人与老头一样,也是捉妖师,这人用捉妖师的血为盅,辅以阵法,将这世间的人变成活生生的妖,不老不死。
姜芜抬头看着吊死在房梁上的人,他大抵,早就通过这种惨绝人寰的法子,把自己变成妖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