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是来求娆娘帮忙的。
因为程北望已经带着他从小秘密训练的那支队伍,脱离了云雾寨,打算聚集整个雁州的山匪,组一支悍军。
一支由穷凶极恶之徒聚集的悍军。
这样的军队若被他组成,且不说他震不震得住,光是这样的队伍若成了,他们所过之处,只怕大景将乱,百姓将生灵涂炭。
到时就算程北望想收手,也绝无可能了。
程扬想阻止,可儿大不由爹。
他管不了,也劝阻不了程北望,所以他只能来找娆娘。
“小争儿,叔父知道叔父对不起你,但求你看在你程婶婶当年将你当作亲生女儿疼的份上,你拉北望一把。他现在在自寻死路,谁的话也不听,只有你能试一试了。”
程扬低垂着头,因妻子之死白掉的双鬓,如今覆盖了满头。
才四十二三的年纪,眼角爬满了皱纹,尽显老态,和娆娘记忆里意气风发的模样,完全像是两个人。
“我能知道你上次大费周章地将我抓走,到底是为什么吗?”
娆娘没有答应他,却也没有拒绝。
她直直望着他,在思虑他话的真假。
毕竟时过境迁,人心难测,他们父子已经算计过她一回,她不可能还傻傻地把他们当成当年的叔父和阿弟。
她不确定自己若真心软去了,会不会又是他们父子设的一个局?
一个让他成为筹码的局。
娆娘不敢赌,和燕风霁十指相扣的手紧了紧。
燕风霁回握了回去,将她护在身侧,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握住腰间软剑的剑柄。
神情戒备,视线紧盯着对面的人。
程扬看出他们的防备,主动将身上的武器都丢到了院子里的木桌上,闭了闭目,愧疚道:“抓走你,是我想给北望留一条退路。”
“这话何意?”
她怎么就成了程北望的后路?
程扬面上的愧疚之意更重,疲倦地叹息道:“你与雁州的燕家,还有严达,以及那姓裴的县官,甚至是长安来的卫祁那小子,皆有牵扯。日后若北望真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错事,无论他落到他们任何一人手中,拿你都可保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