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长廊里,灯光惨白得刺目,消毒水味刺鼻地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楚铭身形匆匆,手中攥着一沓单据,在缴费处与急救室门口来回奔忙,额头上细密汗珠滚落,打湿了衣领,他边办手续边时不时踮脚望向那紧闭的急救室门,满心焦急。
此时,手机突然响起,是慕羽打来的,楚铭忙不迭接起,还没等开口,慕羽那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吴妈怎么样了?没大碍吧?”楚铭叹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汗,回道:“骨折了,你是没见着,那些混账下手忒狠,那么大年纪,硬生生挨了重耳光,牙齿都被打掉两颗,现在还在急救室里抢救呢。你可不能轻饶那几个玩意!”慕羽在那头怒骂“知道了。你先在医院辛苦点,一定要照顾好吴妈。晚点打给你。”
正说着,吴妈儿子一路小跑赶来,头发凌乱,神色慌张,眼眶泛红,喘着粗气问道:“我妈呢?咋样了?”楚铭赶忙拉过他,简要说明情况,两人并肩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扇门,每一秒都煎熬难耐。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灯灭,医生推门而出,吴妈被护士推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手臂打着石膏,嘴角淤青肿胀。众人忙围上去,吴妈儿子紧握着母亲的手,声音哽咽:“妈,您受苦了。”吴妈虚弱地睁开眼,有气无力却又透着股倔强地说:“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说不告诉你骂!你妈我可是强中强的女人!哼,这次,就是瑞宁那狼崽子害的,等我好了,非去揍他不可,打死他才解恨!”
楚铭赶忙劝道:“您别这样,吴妈,现在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报仇的事儿交给他们办!您踏实住好好养身体。”吴妈瞪他一眼:“我心里有数,他那副假惺惺模样,我早看透了,季辰失踪指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正说着,吴妈手机响了,她费力地抬手接起,原本黯淡的神色瞬间亮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温柔慈祥:“阿宝啊,最近好不好啊?”吴妈嘴角微微上扬,努力扯出个笑容,应道:“哦,我很好啊,没事的,我老太婆还是很厉害的,这点小伤算不得啥。”听着听着,她笑意更浓,频频点头:“好啊,好啊,你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挂了电话,吴妈靠在枕头上,闭眼歇息,神色虽仍疲惫,却因这通电话添了几分慰藉,众人见此,也稍稍松了口气,病房里一时静谧,只有仪器滴答声在悄然记录着时间流逝,
片刻后,吴妈儿子凑近,轻声问:“妈,阿宝是谁呀?”吴妈睁眼,眼里满是温情,缓声道:“阿宝是以前我年轻时候去给人家那家里当厨师的孩子。”说着,吴妈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脸,“你小时候也和阿宝一样,成天在我身边打转,现在都长成能扛事儿的大人了。”吴妈儿子拍着吴妈说着小时候的事。
瑞城集团顶层那间阔气的办公室里,阳光被厚重窗帘狠狠拦在窗外,屋内只亮着几盏冷硬台灯,光晕下,瑞宁像只困兽,在办公桌前来回踱步。他刚放下与公关团队的通话,手机还余热未消,屏幕上满是未读消息与紧急来电提示,可此刻,那些都不及办公桌上电脑里正播放的视频刺眼。
电脑屏幕里,上午吴妈在集团大厅大闹的场景清晰重现,她那声嘶力竭的呼喊、愤怒挥舞的手臂,每一个细节都被镜头捕捉得精准无误,底下网友的评论如潮水般滚动刷新,“瑞城集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这老太太看着可怜,肯定是被欺负狠了才闹的”,诸如此类话语,字字扎心。
更要命的是,切换到夜里那昏暗小巷的视频,几个流氓对吴妈拳打脚踢,吴妈痛苦蜷缩、惨叫求饶的画面,血腥又残忍,舆论彻底炸开了锅,负面词条迅速霸占热搜,媒体闻风而动,电话打爆了公司公关部,合作商也纷纷发来询问消息,质疑声、谴责声从四面八方汹涌袭来。
瑞宁猛地一拳砸在桌上,文件、摆件被震得散落一地,他咬牙切齿道:“这是谁在背后搞鬼?”额头青筋暴起,双眼布满血丝,平日里那副从容淡定全然不见,只剩满心愤怒与惶恐。助理战战兢兢推门进来,还没开口,瑞宁就吼道:“公关那边怎么说?视频源头查到没?”助理吓得一哆嗦,声音颤抖着汇报:“公关团队正紧急联系各大平台撤热搜、删视频,可传播太广,收效甚微,视频源头还在查,初步怀疑是竞争对手恶意为之,想借机抹黑咱们。”
瑞宁怒极反笑,笑声在空荡荡办公室回荡,透着彻骨寒意:“好啊,敢在我头上动土,他们最好祈祷别被我揪出来。”他重新坐回椅子,双手抱头,努力平复情绪,大脑飞速运转,思索应对之策,良久,抬眼看向助理,眼神里透着狠厉与决绝,“通知法务部,准备起诉最先发布视频、恶意引导舆论的账号;再让市场部整理近期公司优势项目、慈善举措等正面材料,找权威媒体发布,重塑形象;还有,给那些合作商挨个致电,解释清楚,承诺给予额外优惠补偿,务必稳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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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忙不迭点头,记录指令后匆匆退下,办公室又只剩瑞宁一人,他望着窗外繁华都市,心底却被阴霾笼罩,深知这场舆论风暴若应对不当,多年打拼的商业根基怕是要摇摇欲坠,这种种事件背后似乎有只无形大手在操控,将他拽入泥沼,未来吉凶未卜,“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唯有咬牙反击,才可能绝境逢生。”这句话还是他季辰教的呢!
瑞宁独自在办公室枯坐许久,直至窗外霓虹渐次亮起,车水马龙的喧嚣透过厚厚的玻璃隐隐传来,他迈着沉重步伐走向窗边,双手撑在窗框上,俯瞰着这座灯火辉煌却又暗藏汹涌的城市,思绪飘回到往昔与季辰的日子。那时他什么也不会。在在简陋办公室里挑灯夜战做方案,季辰的沉稳、睿智,是他曾经闯荡商海最坚实的倚仗。
他开始处理法务事宜,又致电市场部主管,详细商讨起重塑集团形象方案细节。“慈善晚宴筹备得再精心些,邀请各界名流、媒体大咖,把咱们资助贫困学子、助力灾区重建那些实打实的善举好好宣扬宣扬;新品发布会提前预热,突出科技含量与环保理念,争取舆论导向尽快扭转。”瑞宁语速飞快,条理清晰地下达指令。
夜渐深,办公室灯光依旧刺目,瑞宁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正想稍作喘息,手机屏幕亮起,是个陌生号码。他迟疑片刻,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刻意伪装、阴阳怪气的声音:“瑞总,这几日过得不太舒坦吧?吴妈那老太婆的惨叫,还在耳边回荡吧?想让这麻烦事儿平息,乖乖把城西那块地让出来,否则,还有更多‘惊喜’等着呢。”
瑞宁怒目圆睁,“啪”地拍桌,吼道:“你是谁?敢在我这儿耍阴招,有种报上名来,我倒要看看,你有几个脑袋,敢这般威胁我!”可回应他的,只有一阵刺耳冷笑,随后电话挂断,只剩忙音在死寂办公室回荡。他意识到,自己陷入的,绝非一场简单商战,背后黑手布局精巧、步步紧逼,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短暂慌乱后,瑞宁强迫自己冷静,他翻出旧通讯录,拨通一位江湖老友号码,沉声道:“强哥,我瑞宁,遇大麻烦了,有人暗中算计,想置我于死地,并且季辰失踪了,吴妈让人打了。屎盆子扣我头上了!求您老帮忙查查,大恩不言谢,往后定当重报!”那厢老友爽快应下,约定尽快给回音。
瑞宁一夜未眠,双眼布满血丝,却仍强撑着精神,在办公室内等待老友的消息桌上咖啡杯早已见底,残留的咖啡渍凝结成圈,一旁的文件资料被他反复翻看过无数次,满是褶皱与潦草笔记。
“嘟嘟”,手机急促震动,打断沉思。瑞宁是“强哥”打来。“瑞宁啊,你这次招惹的确实是狠角色,视频源头虽几经转手、伪装,但技术部费了番周折,锁定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传媒公司,背后似乎有宏泰集团的影子,手脚干净、行事隐秘。季辰失踪也没查出来。但是看起来是意在搅乱你阵脚。而且,我还探到宏泰背后似乎和境外资本有勾结,他们想通过抹黑搞垮你,低价吞下你的产业,再大赚一笔。他们最近在几个大项目上跟你要竞争得头破血流,这次怕是蓄意报复、想把你名声搞臭,好坐收渔翁之利。”强哥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瑞宁心头。
瑞宁眼神一凛,攥紧手机,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宏泰,好得很呐。”他挂断电话,快步回到办公桌前,拨通法务部专线:“针对宏泰集团,深挖证据,不光是这次视频风波,过往项目里但凡有他们违规操作、不正当竞争的把柄,全给我梳理清楚,咱们法庭见,新仇旧恨,一并清算!”
瑞宁满脸憔悴,正强打精神审阅文件,手机却再度疯狂震动,又是陌生号码。他心头一紧,犹豫片刻后接起,那边传来粗粝凶狠的声音:“瑞总,听闻你最近焦头烂额呐,城北的古城建设那块肥肉,我们‘黑豹帮’也馋很久了,给你三天时间,准备好地契转让文件,送到东郊废旧仓库,要是敢耍花样,都别想有好日子过!”没等瑞宁回应,电话“啪”地挂断。
瑞宁瘫坐椅上,冷汗浸湿后背,“黑豹帮”,这本地臭名昭着的黑恶势力,平日里干着走私、放贷勾当,如今也趁火打劫。他深知,若真按要求做,便是自断生路,可忤逆他们,难保不再遭毒手。正愁闷,助理匆匆进来说:“瑞总,宏泰集团刚发布声明,暗指咱们瑞城在之前合作里窃取商业机密,还拿出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媒体又开始疯转,股价应声下跌了!”瑞宁怒拍桌子,文件飞散,起身吼道:“他们欺人太甚!”
祸不单行,合作多年的老供应商来电,支支吾吾道:“瑞总啊,对不住,我们这小本生意,实在经不住折腾,外面风言风语太多,怕收不回货款,这后续原料供应,怕是得停了。”瑞宁软语相求、许以厚利都无济于事,对方匆匆挂断,似生怕沾惹麻烦。资金链本就因舆论冲击紧绷,这下更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