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的管家就在外面。”巴尔议员站起身推开椅子,掐灭手里还剩一截的雪茄,拒绝了克里斯的好意。
眼球扫描仪挨个扫过这个餐桌的每个人,每个人的身份信息都被查的一清二楚。御名坐在不远处二楼专为人数较少贵宾客人设置的高台小桌上,端着一杯红酒,眼神忧郁地看着大厅。
目前大厅内的状况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异常,她只是在做着基本的监视工作,替殿下观察这个名叫克里斯的男人,看看他有没有在按照预定计划完成工作。她不在乎其它两个人的行为如何,从她的监视视角看去,今天的克里斯显然是如期完成了一部分的任务。
她仰头举起酒杯摇晃,缓缓饮尽最后一点酒液,鲜红的嘴唇轻轻吐出一口酒气:“夜色已晚,是时候离开了。”随即款款离开护栏边,走过侍者身边时把酒杯轻巧放于托盘上,迈着妖娆的步伐向楼梯走去,雇佣的司机将车停在楼顶,等着她的驾临。
嗞!——,一声不算明显但御名听得极其明显的电流声短暂响起,还没来得及思考到底这个声音是哪里来的,整个餐厅的灯光就接二连三的熄灭。
餐厅的玻璃之外没有一点光线进来,不只是餐厅,整个大厦这一层的灯光都灭掉了。餐厅里不时响起尖叫声和慌乱间打翻什么东西的破碎声,在这里用餐的人大部分都很紧张,他们有钱但可没有多好的心理素质,帝国的和平年代持续的太久了,治安良好似乎也成为了大家默认的事情,所以对于这种事情,这些男女完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御名倒是并不紧张,她今晚喝了许多酒,但是那些酒精早就被体内的活体金属消化掉了,而且即使环境完全没有光线也不会影响她的视野,普通人想要适应光线微弱的暗环境需要一段时间,她则完全没有这个烦恼,特制的眼球可以采用射线侦测来完全显示周围的一切。她的脚步停了下来,想要看看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顺便保护楼下克里斯的安全。
楼下的三人就没有像御名这样的淡定了,巴尔议员当即受到了惊吓,糊涂了一瞬间打翻了桌旁黄铜推车上的汤碗,汤碗砸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从声音听来似乎没有发生破碎的事故。要说现在餐厅里谁最害怕那一定是巴尔,不是他的胆子最小,而是他知道一些那些路人不清楚的事,比如最近的欧琛发生的数起大案件,他收到的提醒是有人在对他们共进会的成员下手,眼下这种情况很难不让他往那方面联想。黑暗之中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抓过就在手边的椅子挡在身前,蹲在椅子背后尽量隐藏自己,大厦配备有紧急应对小组,这些人都是富豪们高薪聘请的专业人士,只要他们赶到这里,一切都会处于可控范围。
克里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就比大多数人有经验的多了。这样的场景对于他来说在人生的前几十年就是家常便饭,在下城区当了那么多年的老板加白手套,黑吃黑这种事情实在是很难完全避免,所以在目的已经达成的情况下,保全自己肯定是最有效的经验之谈。克里斯一个鱼跃翻滚,整个人缩进了另一张桌子的下面,这种时候与任何人躲一起都是危险的,这也是大多数人容易踏进的误区,认为抱团才能取暖,可在不清楚敌人目标是否和自己有关的情况下,独自待在视野不好的地方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罗德见到满堂都是惊慌失措的人,嘴角微咧,仍自坐在座椅上纹丝不动,另一桌原本坐着的尼布此刻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目光巡视着四周。
“老板,需要我出手么?”尼布说。
“再等一等,现在还不是时候。”罗德接着尝了一口淡奶油制成的奶砖,两人的声音只有靠近才能听到。
“是。”尼布双手缚在背后,没有再动。
躲在椅子靠背之后的巴尔议员稍稍适应了一些黑暗的环境,开始观察起大厅的状况来。
侍者在四处奔走安抚客人的情绪,主管在朝着通讯器怒吼,从口型来看似乎是在质问大厦的电力管理怎么回事,另一名看起来也像是主管的人正在给客人赔礼道歉,顺便商量着怎么补偿,这样的事故虽然不严重,但是对于这些富人们来说可能惊吓比大多数事故都要降低观感,说不定今晚这一弄就要流失大量贵客。
巴尔没学过正儿八经的唇语,所以以上的这些都是他想象出来的对话,不过这大概也是主管侍者们会做的事,餐厅们的公关管理学其实大都没多大区别。
“你是什么人?”巴尔转过头坐在地上,抬头突然发觉眼前有一个人蹲着,那双瘆人的眼睛中反射着来自应急消防灯的微弱光线,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巴尔接着那一点光看见了眼前这人身上的礼宾服,样式与之前吃饭时见到的那些侍者一模一样,于是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肚子里那股被吓着之后产生的怨气化作怒火噌噌噌的往上涌,张嘴就要呵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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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黑影闪过,在黑暗的寂静空气中响起微弱的尖啸,漂浮着的菜肴香气被平滑切开,连带着红色的汁水洒在了推车上的餐盘中,使得那还没来得及上桌的红酒牛扒颜色更加妖异,这一切就在转瞬间发生。
巴尔的话没有说完,并且再也说不完了。
地面上喷满了红白夹杂的液体,成块凝结的脂肪在地上散落,他的声带在瞬间连带着脖子被斩断,可想出手的那个黑影是多么的锋利,竟似完全没有受到阻力一般掠了过去,这一切都被餐厅中的三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御名看清了那个黑影的样子,那是一把刀,一把极其锋利的大匠之作,可以说在御名的见识中,纯实体打造的刀具只有寥寥数把能和那个黑影一较高下。她也看清了那个穿着和侍者一样的人的面容,即使通过了许多特殊材料的易容也骗不过她的眼睛,那张面孔她不可能忘也不敢忘,那个人就是她前几天才发现了踪迹的阿列特,殿下的弟弟。
她本能的想要出手,因为在这里杀人还是杀的帝国重要议员,阿列特一定需要有一个好的脱身办法,但是一想到戴安娜殿下的命令,她伸出的手又不动声色地放回体侧。
阿列特杀完人,把长刀收进涂满碳素层的刀鞘内,拿着胸前的手巾装模做样地为尸体擦了擦,在隐约能看到这里情况的人眼中,这就是一位侍者很正常地在为地上坐的客户服务,地面上的红色液体是打翻掉的红酒,这都是无比正常的事情。阿列特点点头,似是答应了地上客人的什么要求,站起身来,推着车就向着员工后台通道走去,至此都没有任何普通客人发现异常,甚至在推车的途中还收拢了一堆被打碎的酒杯残渣。
会这么简单么?或许会,但罗德可没打算就这样结束。
“去顶楼吧尼布,那就是你出手的地方。”罗德犹自嚼着桌上的甜品。
“需要我留他一口气不?”
“留他一口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罗德发出诡异的窃笑,嘲讽的意味极其明显,“他可是我看上的人,你就这么自信能赢过他?他可是帝国轮回中最伟大的帝皇之一,你还是祈祷你自己能活下来吧,谁知道他在死亡之海中能找到些什么呢?”
“我会告诉他,生者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尼布没有理会自己老板的嘲笑,平静地转身进入了货运电梯。
帝国大厦的顶楼其实并不是老约翰和罗德待过的观景平层,那里只是用于商业的顶层,而大厦严格来说的真正顶层是一片巨大的停车场也兼容停机坪,这里停放的车辆都是携带微型反重力引擎的豪车和行政车辆,普通的私家车可不能飞到如此的高空。站长给阿列特安排的脱身载具也停靠在这上面,一辆定制版的古董斯蒂庞克,刨去了所有与舒适度有关的内饰,纯粹为了竞速而生,不少富家子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