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于是有人,自沉沦黑夜,逐光而来!

人间九州,乱象递显。

然而,纵使如此。

这处古老的大地,也并未就此沉沦。

在无光的黑暗之中。

一盏又一盏的烛光,从此刻开始,绽放出了微弱的火焰。

他们要做的。

就是让这片早已蒙昧的天下。

回归到亘古之前的模样。

于是动乱...开始了。

而属于这个时代的生灵。

正是,见证之人。

...

赵王城。

悲凉的号角吹奏着。

街头巷尾,几乎有半数染上了斑驳的血迹,此刻就连空气中传播的,都是那驱之不散的血腥气味。

残破的甲胃,断裂的兵刃,在地上几乎是随处可见。

而这座都城的王。

此刻的他,浑身上下,杀气腾腾。

秦政从那漫长的王道走过,手中提着一颗头颅。

那是,曾经支持他登上赵王之位的赵氏大司马的人头。

九州界外,有神只降于镐京。

所有的神血后裔,都接受到了神诏。

哪怕,赵国因赵武王雍之故,将祭祀庙宇尽数捣毁,只崇尚武力,对于虚无缥缈的神圣,已不再是昔日那般尊敬。

可源自于血脉源头的传承。

却是令他们生起了不该有的想法。

因为诸子百家的介入。

赵国的升迁阶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甘心权柄就此落入他人之手,心中希冀着更加崇高的地位。

得到天刑君的神诏,赵氏原本的三大巨头之一,大司马虞襄生出了动乱之心,纠结了一批旧日权贵,意图颠覆王政,出走四方,打着天刑君的大旗,叫这茫茫赵土,改旗易帜。

可他,却小看了秦政。

从一个倚仗他人之势,不能叫大局生变的弱者,如今的王,俨然已经强大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所以,曾经的大司马,注定败亡。

而这,也导致了今日的赵王城,尽染血色。

秦政提着那颗头颅,缓缓走上了王城斑驳的城墙边缘,望向外界漫漫黄沙。

他从大司马虞襄最后的口吻里,知晓到了,那位传闻中的赵国起源天刑君,将要踏上这片土地。

甚至,秦政冥冥之中,似乎还感应到了一股锁定在自己身上的神只杀念。

可,那又如何呢。

将手中的头颅,随手投掷于地,此时的秦政,面上充斥着的,尽都是铁血与肃杀。

他朝着那似乎有着神只投影的方向,伸出了手,满脸平静,无畏无惧:

“神,也并非不死不灭吧。”

在此刻的王城里。

汇聚着普天之下,百家最多最盛的超凡者。

那如人道洪流一般的气数,缓缓凝聚在他的背后,化作冲天光柱,将秦政映衬的,如同是地上的君王一般。

或者说,他本就距离那人间之主的境界,仅仅只差了一步。

正因有大势加身,所以,哪怕是神的投影...也未必不可斩杀!

...

漫漫黑水,淹没了曾经的玄商。

此时,铭刻着阴阳家印记的乌篷大船,缓缓从上驶过。

这船只之中,只有一身黑袍的东君一人盘膝。

但,却又有一道与他声线截然不符的苍老之音,从船篷中慢慢传出:

“朝歌...”

“倒是许久未见了。”

那声音中携带着追忆。

其中,又夹杂着不少的遗憾。

对此,面容覆盖在黑袍里,看不清表情的东君适时开口:

“大巫觋,几千年过去,你于近日复苏,是终于恢复了?”

他的语气有些微微波动。

显然,此刻正介乎于虚实之间,与他开口对话之人,不是凡俗。

“复苏...其实早就醒了。”

“但之所以久不露面,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

“可眼下,古老之前的神只再度下界,若不出手,九州又将是一片生灵涂炭。”

“老朽能够感受得到,九鼎与九州的气数,都缓缓聚拢在了天周之外的人身上,与当年玄商王一般的新时代之子,开始慢慢展露头角。”

“这将会是变革的开始。”

“只要这一劫过去,那就将是天高海阔,远去的时代,也终将归来。”

“所以,老朽要出手,将一位‘老朋友’的投影,给彻底打散。”

虚无之中,好似有一尊手执木杖的巫袍老人,望向那魏国的方向,语气带着沧桑。

他走过了一段漫长的轮回岁月。

阴阳家,就是以他所留的传承,这才开辟。

如今他已醒来,而故旧都已化作过往,就连那尊王,也沉沦在了漫漫黑水,难见天日,茫茫四顾,仿佛天地,也唯只余下了他一人而已。

但这位曾经玄商时代的大巫觋,对此却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