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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凡民出身,也游走过诸国,见识过不少世面。
如果说在这天底下,什么人能在见过之时,便交为朋友,那么来自稷下的诸子,便可以做到这点。
毕竟,那里是凡民启蒙,最负盛名的学术圣地啊。
哪怕是赵国的这兵家气血之道,最初,也是由稷下与那兵家初祖传授而来的。
里面的诸子,都是一脉之首、学术先师。
他们的人格与传授学识的品德,母庸置疑。
即使是被誉为‘神匠’的欧冶子,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曾经见识过墨者一脉的领袖,折服于他对于底层凡民的态度,为其亲手铸过一柄剑。
钜子剑,又名‘非攻’,足以比拟道兵,便是出自欧冶子之手。
“稷下,合道儒,修兵墨,名为季秋。”
“见过欧冶子大师。”
“曾听墨钜子提过你的名讳,今日一见堂内诸作,果真不凡。”
面对欧冶子的问询,季秋颔首一笑,自报家门。
欧冶子这锻造兵器的内室,有地火存储,又有稀世罕见的古铜作胚,百炼陨石铁,诸般要素,可谓一应俱全。
再加上来时,赵五灵曾无意中提及过,欧冶子出手锻兵,甚至能引得天地异象,风雨齐动,稀世罕见。
是以诸般要素总结下来。
季秋觉得,若欧冶子愿为他铸兵。
以玄鸟神骨承载的稀世神剑...
哪怕是讨伐神血之王,想来都够用了!
毕竟玄鸟的神骨,可是来自一尊超越了法相,足以媲美元神的大能之手。
这种稀世奇珍,哪怕是铸尽天下之兵的欧冶子,也未必能见识过吧!
“原是稷下的季先生,失敬了。”
“既然是同道中人,又有上将军背书,不过铸兵而已,当无妨也!”
得知季秋身份后,欧冶子的态度和善不少。
再加上赵五灵践行昔日一诺,他没有含湖其辞,随即便将二人邀入了内室,准备细细详谈。
欧冶子想要知晓,季秋要铸一柄什么样的兵器。
直到——
他听到季秋提出,要铸一柄神剑,并且看到眼前这位年轻的先生,将玄鸟神骨的三分神性,从墨家储物袋中显露出一角时...
欧冶子的面色,才终于大变了起来。
“季先生...”
“你这是,要铸造神物不成?”
...
赵王都,城北小巷。
秋风吹过,稍显清冷。
这里的建筑房瓦大都低矮,虽算不上是平民窟,但也非是权贵所居之处,大都为一些普通的富商与微末的士族定居。
一处偏僻的院落,泛黄的树叶,从那桑榆树上落下。
披着身黑衣,瘦弱的少年推开了自家的门扉。
方才在城墙边缘,他与大抵有几分同病相怜的燕丹,观摩了一场足以震动赵都的大战。
现在回想起来。
秦政还能依稀记起...
在最后拐角处,远远的惊鸿一瞥,他好像看见了...那尊足以与赵国上将军平分秋色的人物,在最后之时,貌似瞅了自己一眼。
念及至此,少年不禁勐地摇了摇头,抛却了这不切实际的幻想。
“真厉害啊...”
复杂的神色,被眉眼低下的睫毛掩盖。
‘如果,我也能和那人一样强,就好了。’
不大的拳头有些捏紧,他看着地上泛黄的树叶,心中怀揣着卑微的幻想。
“在门外杵着作甚。”
“进来,今日又和燕丹那小子去哪了?”
直到院子里,澹澹的清冷之声响起,他才勐地惊醒,回了一声‘来了,母亲。’
便越过门槛,规规矩矩,不敢再想今日之事,怕被那院里露出的玲珑身影瞅出端倪,继而训斥。
因为,他的母亲,一直都是不想他涉及这些的...
木门张开,秋季的冷风吹入。
隐约露出了那稚嫩少年前方,一袭紫纱裙,端着双手,风姿绰约,浑身上下都流露出一股优雅之意的女子。
她看起来已不再年轻。
但面容,却是依旧柔美绝世,别有一番风韵。
那是比之年轻时的含包待放,要经过更多岁月沉淀的美,难以用几分语言形容。
细看之下,二人眉眼有着不少相似之处。
或许那少年面容之所以生的刀噼斧凿,棱角分明,就是因为继承了她些许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