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
昏黑的长夜,寂静无光,漫天星辰暗澹失色,无有一颗闪耀。
可,不知是因谁苏醒,或是因谁诞生,又或者是因谁成道...
一抹暗红色的光华,从群星暗澹的夜幕长河上,悄然飘出,继而越来越炽热,越来越鲜艳,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这浩瀚长空浮现。
紧接着,化作流火,分于东西,相继而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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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仍旧赤红,如此异象,连于那周王宫中自封,已许久不曾露面的天子,都不禁被惊动了。
他从那象征着‘权柄’,曾经被云端上的神圣所赐予的王座之上站起,随后跨出层层玉阶,在那天子的宫阙外,望向暗红色的天空,看着那抹流火坠落。
随后,禁不住想要走去祭天台,可此时此刻,那曾经有着神圣降临的地方,却是连一丁点的异动,都没有出现。
由得周朝编纂,布于各地,普及周与神圣荣光的《周书》,曾这样记载过:
‘周统天下,扫灭蛮夷,曾见流火现世,入得镐京,化作赤乌,与神圣一同,定鼎九州。’
官方是这样写的。
但天降流火...
实则,却是神圣现世,与那玄商的王所搏杀,险些燃尽了半边天地,才最终产生的异象。
此若非神圣降临,则未必就是祥瑞。
周天子的眸子,暗沉而又深邃。
他那隐于长袖之中的手掌,紧紧捏着那由得玄鸟之眼镶嵌而成,随后锻造的周王权杖,声音沙哑,似在呢喃:
“神圣的注目早已远去,玄商的痕迹,也已被尽数抹除。”
“到底是谁,能引起这般大的异象变动?”
即使神血与力量,带来的权柄叫得他早已与人道背道而驰,变成了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怪物。
但实则,他每时每刻,都在渴望着,能够有朝一日再有神圣降临,亲自带着他,
带着他,去到天上。
“这么多年来,我每逢祭祀,必跪于祭天台上,可漫天神圣们啊...”
“为什么,你们不再一次降下那伟大的目光呢?”
周天子的目光浑噩,即使他的身躯伟岸如山,即使这宫阙被凡民所朝拜,敬畏如神,但却依旧尽显失落。
一抹血红,在他的童孔闪过。
驻足良久,待到那流火尽消,他才慢慢走了回去。
随着周王宫内,那微不可查的哀嚎声响起。
这座被镐京公卿,以及凡民们所畏惧的王宫,才再次寂静无声起来。
...
流火坠落,分而为二,一者落于西秦,一者落于齐地。
而当太阳,再一次冉冉升起之时。
有一道煌煌文气,横亘天地,自齐地而始,于三晋,于南楚...
一一显化。
那是一种与神血后裔的力量,截然不同的道路。
是所有当世超凡,除却凡民们走出的诸子百家之外,唯一一条,踏步到了四阶之上的道路,足以与执掌权柄的神血之王媲美。
齐地,出了一尊圣者。
这一天,存于大地上的百家学者们,有的震动,有的惊喜。
因为他们知道,儒家的那位夫子,走遍天下,回来了。
除却那只言片语,描绘了玄商的历史之外。
从来没有,从没有过,一个纯正的‘人’。
能够达到媲美神血之王的程度!
诸子百家的学说,只要研究透彻,虽然能够支撑凡民们走出超凡。
但至多至多,不过只能媲美公卿,而不足以与那批古老者,乃至于与王争锋。
更莫说是周天子,与那高上云霄的所谓神圣!
但从今天。
好像有了那么些改变。
那道横亘齐地,溢散四方的气息,渐渐消退。
不过那道顶天立地的虚影,以及他所彰显的‘道理’,却是依旧铭刻在了这片九州之上,未曾消弭。
被诸子,被百家流派,被门下弟子,恭称一声夫子的儒衫中年人,闹出了好大一番动静!
但实则原因。
其实,只不过是因为于桑榆树下,给门下的数十弟子,临时讲了一场道而已。
待到天地感悟,加诸于身,异象暂时消散后,夫子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似有所悟。
而这株普通的榆树下,随侍于他的一众弟子,察觉方才异象,面上尽都是兴奋之色,更有人站起身来,手舞足蹈,开怀大笑。
最前方,最早跟随于夫子的弟子,也免不得激动,其中一颜姓学者,兴奋便起身道:
“夫子,你悟到了?”
就在方才,就在方才!
眼前的夫子,见昨日天降流火,今日心神有感,为他们这些门徒们,讲述了一场名为‘天下大同’的授课。
本不过是榆树下,平平无奇的一场讲道。
可...却引得天地交感,齐地震动!
眼前一众听道之人,都是百家之中,儒之一脉的大学者。
能随行于夫子身畔,这些人放在外界,那都是可以为一地学宫讲师的存在!
其中为首,最为杰出的弟子,甚至也达到了布道一方,讲经授课的诸子之境,找到了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