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模拟文字的情景,再加上季秋十几年的记忆,二者相互融合,季秋这一下终于明白。
为何燕赵天子哪怕是倾尽手腕,甚至不惜暴露倚重化外国师之事,导致朝廷与镇守各地的大将忌惮离心,也要孤注一掷,强势诛杀自己这一世的父王岳宏图了。
有原因的。
这换我上,我也得杀啊!
但不管怎么说,岳宏图的立身处世,与为人性情和遵守的道义,都是没得说的。
不然,他又凭何起于草莽,拉起偌大的一支雄狮?
所以站在季秋的立场上,他是对的。
因此话又说回来。
别说只是质问那燕赵天子了,就是直接割了那天子的狗头,他也是该!
毕竟连他屁股底下的那张位子,都是搞些阴谋伎俩弄来的,又岂是他生下来就该得到的?
“那父王,你准备如何去做?”
心中稍稍腹诽了下,但季秋面上仍是带着关心。
既然岳宏图有所准备,想来那模拟之中的陨落一幕,应是不会重演了。
可就是不知,他想要用何种手段应对,才能保他能自燕都堂而皇之的进去,安然无恙的出来?
“当然是请人,与本王一道入燕都了。”
听到季秋的询问,岳宏图背着手,目光看向远方的斜阳,眼神平静,已是打定了主意:
“镇守着这南燕江山而不倾颓的,永远都不是魑魅魍魉与佞臣,燕皇若真和那补天派真人所言之中一般,欲除我而后快的话。”
“他便是料定了自己的江山,并不会因为一个区区岳宏图便逐渐衰亡,情况最坏,不过就是再任由北元打到淮河两岸罢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国土沦丧太远,若真不欲去看,又怎能见得到满目悲怆,百姓哀鸣?”
“他所怕的,不外乎便是我会以徽太子的名号为旗,对他的皇位有所威胁罢了。”
“但如果此次,本王请一人出山与我一同入燕都,那么那燕皇纵使再想杀本王,他也绝然不会动手。”
说到这里,岳宏图言语笃定。
“父王是指...”
“横渠先生?”
季秋想起模拟之中的情景,脑海中渐渐勾勒出了一道人影,随后不由忍不住开口。
“不错。”
季秋话语落,岳宏图复而肯定回答。
听完之后,季秋不由稍稍松了口气,心中大石终于落定。
横渠先生张子厚,这个名字在如今这个时代,就是逐渐没落的文道儒脉,最后的一尊定海神针级的人物。
文士修行,需先读经典,一朝开悟于腹中养气,此乃第一境。
其后书读百遍,养气圆满,知晓到了自己需要去践行的道路,此乃第二境,曰:文心!
一颗文心自成,念头至阳至盛,下一步就是建立起自己的学说,此乃是文脉修行第三境,名为:布道境!
成就此境,一言可使风雨停歇,可使鬼神有感,可叫天人生变,甚至可以演化出属于自己的道理,方圆之内我即天地!
在儒脉的典籍之中,此境又可曰子,所以达到了布道的修行,便是达到了媲美诸子的功业!
而张子厚,就是南燕如今,最后一尊未曾陨落的布道境大儒,又被世人称为:张子!
同时,季秋文字模拟岳无双一生时,那一身布衣跨越千里,上得赵燕京城揭开了妖魔真身,将天下风雨搅动的那尊强者,也是这张子厚!
因其隐居横渠之县,已有太久未曾步履尘世,所以又称其为横渠先生。
“父王,你能将张子前辈请出来?”
季秋忍不住开口。
“能自然是能,只是他老人家年岁已高,若非必要,本王实是不想劳烦于他啊...”
提起横渠先生张子厚,纵使是岳宏图,也不由肃然起敬起来。
但说到最后,却是不由一叹。
而季秋一边听着,一边算算时间,发现确实如此。
文脉修行,只增幅实力与道理,对于寿元一道...到底没有食气不死那么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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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丹真人可活千载岁月而不陨,天象武者也能周身无漏,保自己三百年不衰。
但是与他们位于同样境界的文道修行者,不修成圣人,身躯的衰老却也终究无法避免。
他们可以用无与伦比的念头,去压制自身的衰老。
甚至可以做得到死后念头不散,化为阴神号曰鬼仙,或是入驻城皇庙,作为立于阳世的鬼神之尊,另类的活着。
但无论是哪种方式,却都终究免不得寿元告罄。
除非能成就半圣,以念头洗涤身躯,让整个身躯舟楫都转化为一种‘规则’或是‘道理’,不然,他们就避不开死亡这一条路。
而在季秋的记忆之中,那尊布道境的张子张先生,在入皇城掀起风雨,以天地万物行气之理,先诛邪道国师,再斩潜藏于燕都之中的妖魔后,便随之销声匿迹了。
人终有落幕之时,不过是或早或晚,或是声势浩大,或是微弱尘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