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什么人家?连那薛氏的一半姿色都比不上,家世也没什么出挑的,谁将这些递进来的?”
徐嬷嬷闻言暗暗叹气,将扔在地上的几张捡起来,心中只觉得主子是越老越糊涂。
二少奶奶薛氏是个多么难得的孙媳妇,她老人家从孙媳妇进门便千挑万挑的不满意。
于她这个伺候了一辈子人的心中,薛氏唯有出身低这一个短处,余者,满京城只怕找不出第二个如她一般品行的女子来。
人贵在自知。
将军府如今的衰败模样,哪里能入得了京中那帮权贵的眼啊?
可老太太偏偏一心想找个样样全的,哪有那么容易啊?
“老太太,奴婢看老爷和少爷的意思,只怕不会同意少奶奶和离,这件婚事还有回头的余地。”
到底是伺候了一辈子的主子,不想看她这么糊涂下去,徐嬷嬷便想着提醒一二。
“且少奶奶除了出身这一条,叫奴婢看,满京城能比得上她的,只怕还是没有呢。”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瞪一眼徐嬷嬷,怒道:“你知道什么?”
“薛氏那贱人除了样貌,哪一样拿的出手?”
“光是她大庭广众之下,刺伤我度儿这件事,就该将她处以极刑。”
老太太越说越觉得儿子和孙子太过于心慈手软,竟还指着薛家能够将薛氏送回来,再结齐、薛两家姻亲之好。
只要她还是这将军府的老祖宗,那便休想!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一扫,突然想起一事,“前几日交代你办的差事办的如何了?”
徐嬷嬷心中生难,迟疑道:“薛家那边……还没有动静。”
世家虽无和离妇,但是老太太铁了心要通过这件事将少奶奶休弃,所以前几日竟叫她差人去薛家要回少爷的合婚庚帖。
合婚庚帖一旦要回,那这件事便再无转圜余地。
主子的命令她这个做奴婢的不得不办,但是在这件事上,她想忤逆一回,所以,便阳奉阴违,拖延至今。
她是一路看着老太太从少女到老的,年轻时便是说一不二的跋扈性子,奈何嫁给老太爷之后,家中的重婆婆和婆婆又都是厉害人物,管她管的极严,一概不许她插手家中事务。
好不容易等到熬走两个婆婆,还有老太爷拘束着她,觉得她不是管家理事的料子,便将管家权交给儿子媳妇,也就是姜氏。
压抑的久了,到了熬走所有人,竟才真正的过上说一不二的日子。
善妒跋扈,却无真才实干,劝说又不听,徐嬷嬷只觉得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