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虞装作没察觉,只将身后雯樱手上的账册往齐行度面前递。
“府上近来花费巨多,经过太太的丧事,以及给外面相熟人家上的白礼,开支极大,库房之中的银子没有多少了。所以,虞儿此行是来问问度哥哥该怎么办?”
是的,她是来要钱的。
叫她管家可以,但是银子得齐行度自己想办法。
从前她太傻,将齐家这个空壳子当做摇钱树,为了这虚荣,还时不时的和薛扶泠置气,用自己放的印子钱得来的利息往里面填补。
抠抠搜搜的为了节省一点子,恨不得从路过的虫蚁嘴里抢食,就这,不但没落着好,反倒叫府里上下对自己怨声载道,谩骂不已。
没了情爱支撑,再看府中频繁的捉襟见肘,她才醒悟过来,薛扶泠从前那些俭省的法子,是多么的有用,多么的明智,自己又是多么的愚蠢,可惜……
顾轻虞知道,薛扶泠不会再回来了。
齐行度皱着眉随手翻开一页,正好是瑕姐儿的花用记录。
“这二十两银子有必要支出?”
“瑕姑娘惧热,大少奶奶心疼她小人儿家,所以日日叫供着冰鉴,那冰块又化的极快,二十两只怕还不够……”
顿了顿,顾轻虞眉眼间染上痛苦,“看见瑕姑娘,我便想起咱们的笙儿,若是……若是他还在,定很好养活,虽不比瑕姑娘金娇玉贵,但虞儿一定也会像大少奶奶一样,将他养的精细。”
“为人父母,总是想将最好的给孩子,虞儿夜里做梦,总是能梦见他呢,度哥哥,你有没有梦见过笙儿?”
“度哥哥,你说,若是笙儿活着,他现在会不会已经能叫虞儿阿娘叫度哥哥爹爹了?”
说着,顾轻虞抹着泪,伸手往齐行度怀里去。
齐行度这次没躲,被冰冷的手贴在皮肤上,身子不由得僵硬。
看着顾轻虞白着脸,却满脸的希冀,他喉间干涩,到底将那句“襁褓孩童不会说话”的话咽了下去。
柴宝姝看着两人将自己无视,心中微微泛酸,默默去捡地上的碎片。
“度哥哥,家中还有无银钱,得尽快拿出来才是,否则等过几日,只怕吃饭喝茶,都是拘谨呢。”
两人抱够了,顾轻虞又将那话重新拿出来。
齐行度看着柴宝姝身后的壁龛,不觉有些失神。
从前薛扶泠当家,她从没向自己开口要过银钱,一个人想方设法的为将军府俭省银钱,自己还嫌弃质问她为何要大兴土木,将自己书房的院子祸害的面目全非。
甚至不知廉耻的问她要过银钱,更打过她嫁妆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