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清直起身子来,将纱帘拢好,自己到外殿的圆桌上拿了茶壶茶盏,又回到内殿,在一旁梳妆台的宽椅上落座,安安静静的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风尘仆仆的赶了一晚上路,加上皇后生产,他两天两夜几乎未合眼,神态有些疲惫。
夏日微风轻轻涤荡,风声徐徐,早间清凉里带着山间自持的青草香气。
裴玄清在一旁静默着,并未发出任何响动来。
林婉宁睡着睡着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方才好像有只大蚊子想咬她来着,饶是现下不见了,却好似一直在盯着她。
她动了动眼珠子后缓缓睁开眼,看见纱帘外坐了个男子。
她心惊了一下后马上就认了出来,连忙坐起身子来将纱帘一把拉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裴玄清动作轻缓的抿着凉茶,瞧见女子惊慌的神情,眉眼都温和下来:“醒了?”
林婉宁起身坐在榻上惊的久久未说出一句话,怎么一觉醒来,裴玄清就来了,这才一个半月啊,她是不是还没醒,在做梦呢。
她伸手掐了掐自己,嘶的一声,真疼。
裴玄清起身到榻边落座,一手执起她的手臂,一手在被掐的位置轻轻揉着:“傻婉儿,不是做梦,疼不疼啊?”
林婉宁抿了抿嘴唇,垂下了头:“臣妾还以为自己睡糊涂了。”
裴玄清抬眸打量着她,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欣喜,也没有抱着他伤心的哭诉委屈,而是有些沉默的垂着头。
他面色晦暗半分:“婉儿低着头做什么?不想看见我吗?”
林婉宁连忙抬起头来:“没有。”
她根本没想过裴玄清现在会来,会在她睡醒时突然出现在她的寝殿内,她以为最快也得两个月,甚至更久他才能来的。
林婉宁抿了抿嘴唇:“就是太过惊讶了,惊讶到一时不知说什么话了,陛下提前来了,也不派人说一声,臣妾方才还在睡着,实在失礼。”
裴玄清挑了挑眉,声线冷了下来:“婉儿似乎与我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