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它,人型甲胄试图脱离精美的囚笼。
可影子走了一段就不走了,停下来,甲胄看着前方,又出现了新的影子。
一个巨大的影子和一个瘦小的影子。
巨大的影子猛烈的向瘦小的影子撞击,瘦小的影子没有反应过来被撞开。
下一瞬间瘦小的影子迅速把自己的位置调整到空中,可巨大的影子下一刻也出现空中将瘦小的影子撞击到地面。
影子与影子撞击,在自己眼前不过是黑与黑的交融。
小主,
但瘦小的影子被巨大影子撞击时,刚才自己看见周围全是镜子的疯狂情绪出现,一同并着的,还有悲伤和愤怒。
似乎自己这具影子应该也与巨大的影子相撞。
战斗,战斗,第五只兽不是仿品那么简单,加上前方兽的消耗,女孩显然得动用更多来自禁忌的力量。
但突如其来加入战场的黑色甲胄缓解了女孩的窘境。
瞥了一眼飞出去的黑影,女孩叹了口气,有人愿意帮忙总归是好的,尽管这很大可能是一个刚刚异化的人类。
黑色的甲胄显然不会什么格斗技巧,只是最简单的角力与缠斗,但足以更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巨大的影子显然不好对付,但很快,瘦小的影子发出了其他颜色的光,不再是单纯的黑与白,而是其他的颜色。
炽烈与热情的焰色,火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巨大的影子倒下了,面前自己的视野内只有瘦小的影子。
能让自己看见其他颜色,一簇火光的瘦小影子。
火光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消失,而且很温暖,比身上粘湿的甲胄要温暖的多。
在不多的意识里,自己应该很少接触过这种温暖。
自己想拥抱这份温暖。
或者被这份温暖拥抱。
在身后的白光吞噬一切之前。
白歌用矩阵产生的压缩火焰的爆炸结束了战斗,面前的甲胄确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是什么。”女孩对着耳机发问。
另一端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被髓质侵蚀异化的人类。”
“他救了我。”女孩的声音有些漠然,她知道耳机中的人说着什么。
异化的人类帮助人类,这种事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
可异化的人类变回普通人的概率很小,根据管理规定应当对其进行清除和管控。
面前的甲胄确确实实干了,战斗结束之后,甲胄下的人在自己面前,巍颤颤的张开了双臂,似乎在索求拥抱。
“你在寻求拥抱吗?”
甲胄下的人比自己高的不多,也瘦瘦小小的。
耳机中的声音有些犹豫。
“头儿,我觉得还是安全为上。”
“……”
“要不我现在过去,带着管控设备。”
“闭嘴。”白歌知道那些设备意味着什么,和中世纪的前额叶切除手术没什么区别。
白歌打量着面前的人。
仔细聆听,还有抽泣的呜咽声。
白歌有些恻隐,陷入某些回忆之中。
因为火吗,因为温暖吗
白歌想起自己也曾索求过这种拥抱。
“头儿,我觉得为了管理规定,至少您需要把我关掉。”
白歌摇摇头,将耳机摘下,用鞋碾碎。
然后继续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人。
起码现在叫做人。
“算了,答应你了。”
在自己回忆之中,手下意识的接受了这个拥抱,甚至自己更主动拥抱了面前的甲胄,抱的很紧。
自己面前气味并不好闻,是实验室各种药剂的味道。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所拥之人那怪物般的甲胄完全消失。
触感,触感只是冰冷的肉体与骨骼,怀里颤抖的身体,有一点点温度。
自己拥抱的只是一个瘦弱的男孩,流着泪的男孩。
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或者说刚刚一起战斗的,被异化的,即将死去的人。
在最后的拥抱下,白色的光吞噬了一切。
吞噬了白歌脸上不知何时也出现的泪。
巨大城市延伸成的蜂巢,无数的人如工蜂做着善后工作,没人会在意黑灰色的烟与缓缓升起的余烬,没人在意天空盘旋的鸦群与隐约在云中的晨晓,也没有人愿意给灾厄中心的幸存者一个拥抱,医生们在意的只是那些冰冷仪器上的可视化数据,即使那孤独的灵魂竭力地叫喊着死亡。
只是故事的最后,另一个孤独的灵魂紧紧拥抱了悲剧的主角,两个孤独的人紧紧相拥。
深渊的钥匙刻印了一首悲伤的命运诗,为一首诗做了结尾,也为一首更加悲伤的诗作了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