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名亲随在帐外就停了脚步,不敢继续跟进帅帐。将军在外面受了一天的气,他们都看在眼里,可是有什么办法,他们是汉军。
帐内,刘整狠狠地将头盔砸在地上,开始卸甲。僵硬的手指笨拙,几乎解不开丝绦。往日里,这些差事,都是他随军的爱妾在服侍。如今那小妾掉进江里死了,死得不明不白,他也只能匆匆将之埋了。
憋火吗?愤怒吗?又能如何?
那阿术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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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整沉重地喘着粗气。
这时,一名亲军低着头进帐,低声道:“将军,有紧急军情。”
“什么紧急军情?炮都停了,还能有什么军情!”刘整暴怒地吼着,上前一把夺过了信件,同时一脚朝那亲随踹去。
那亲兵倒是个身手灵巧的,就地一滚,避了开去,躲在帐边求饶:“将军息怒,军情要紧。”
刘整心中闪过一丝诧异,一边打量着那亲随,一边拆开了信封。抖开信纸,还没来得及看那内容,就见四缕头发随风飘落。
刘整皱眉,凝目朝那信纸看去。
写信的人,显然没读过几天书,那字迹歪歪扭扭,如狗爬的一般,还错字连篇,不过不影响意思的表达。因为那信只有寥寥几个字:
大都,肃清门街,清远坊:刘垣,刘埏,刘均,刘垓。
刘整脸色骤然大变,他看看那信上的几个名字,又急忙从地上捡起那几缕头发仔细打量。这粗硬的,定是老大的发束,那细软的,应是三儿的,这个略带卷曲的应是老四。
竟然,竟然?他安排在大都的家人,已经落在了他人的手中?可是,怎么可能?降将的家眷,忽必烈都妥善看管着,名义上是保护,其实是人质。刘整自降元的那一天起,就知道会是这样。
只是如今,他的四个儿子,竟然落到了他人的手里?那人是如何做到的?他,他又想让自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