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禥殷殷地看着贾似道:“那,岳父是答应留下来了?”
“陛下,若准了马廷鸾请辞,那应该由谁来担任右相?”
赵禥笑道:“自是应该由岳父......”
“陛下!”贾似道沉声道,“右相这职位,谁都可以当,唯独老臣当不得。”
“为何?”
“陛下,大宋如今风雨飘摇,内忧外患,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贾似道叹息一声,望着赵禥,语意沉沉,“陛下,册封书瑶,就是与皇后一党对着干,那全志坚掌管着京城大内的重兵之权,陛下此举,恐引来大祸。老夫重回朝堂,引发的,是新的一轮党争。陛下,老臣虽有报国之志,但大宋积患已久,要想清除,绝非一朝一夕。”
“那那那,朕到底该如何?”赵禥眼圈一红,他也知道他这皇帝窝囊,可是他又能如何?朝中可用之人屈指可数,他不顺着他们,难道全都杀了吗?
“陛下,岳父两字,不能再提。”贾似道叹息一声,仿佛好像突然间老了几岁。他抬手抹了抹眼角:“可怜书瑶命苦,苦守空闺这么多年,孩儿夫君都不能相认。”
赵禥想起当年那个娇憨纯真的少女,心中也是酸楚难当,那也是他最纯真的年月,最真挚的感情。他和她的孩儿,才是他心中真正的至亲骨肉,可是这两样,他都留不住。
赵禥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哽咽地垂下泪来。
一时,这宣政殿中,君臣两人相对叹气垂泪,看上去倒真像是一家人。
杨珍忍住跳动的眼角,先是扶着悲痛的贾似道坐下,又安抚赵禥喝茶莫要伤神,保重龙体。
“岳,贾师,朕还能如何补偿书瑶?朕每每想起......就,就寝食难安,恨不得能脱了这身龙袍.......”
“陛下,此话不可再提。”贾似道正色道,“陛下如今是唯一能护住书瑶的人,还有那蕙儿,唉,这孩子,才是最让人操心的。”
“对了,蕙儿,我听说蕙儿要去襄阳?而贾师准了?”赵禥想起之前得到的密报,连忙擦擦眼泪,坐直身体,“贾师,这是为何?”
“那孩子说她有办法解襄阳之危。”贾似道叹息一声,“陛下,那孩子虽然流离失所,吃了不少苦,但是在忠君报国这一点上,倒真是随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