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楼前,百姓群情汹涌,二楼之上的雅阁里,留负也是坐不住了。
“留衙内,下面那些百姓,就要冲上来了。”赶来报信的伙计,惊慌失措,“您快下去看看吧!”
留负斜依在榻上,脸色阴沉,微敞的锦衣处,露出几根嶙峋的肋骨。一侧的女伶被撕扯得几乎衣不蔽体,伏在榻边,满月琵琶跌落榻下,琴弦如女伶的衣袍一般四下散开。
几个空酒壶散落在榻上,女伶哆哆嗦嗦地跪在其间,赛雪的双臂捧着一碟葡萄,高举过头顶。绛红的绸衣残破,凌落花瓣般堆砌在玉腿边,露出大片稚嫩柔软的雪色来。
留负伸手捻起一颗葡萄,合着那一声声的“留负偿命!”扔进嘴里。汁水四溅,神色狰狞间,仿佛啮噬着某人的血肉。
“留衙内?”
“偿命?偿什么命!”留负猛地推开那女伶,伴随着惊呼和哭泣,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桌案,嘶吼:“那柳青,他不是没死吗?!”
伙计吓得往后一缩,避开满地乱滚的碎瓷茶碟,磕绊地道:“可,可那些百姓,他们不听啊。”
此刻这雅阁内,还有和留负玩在一处的狐朋狗友,有人出主意道:“衙内莫慌,当务之急还是尽快通知留尚书,调用临安城府衙的驻兵驱散暴民。”
“那你他X的倒是去啊!”留负瞪着血红的眼睛,转身对伙计吼道,“去告诉我爹,将天武、捧日、龙卫、神卫,全他X调来,我就不信碾不死这伙暴民!”
伙计被吼得浑身一颤,转身急急忙忙地去了。
留负转回身来,抓起桌上残存的酒壶,一口气干掉。辛辣的液体骤然涌进胃里,转眼和着暴戾的灼烧直冲脑门。留负狠狠地摔了酒壶,晃了晃脑袋,眼睛在他那群狐朋狗友身上扫过,引起一阵慌乱的后退。
留负冷笑,一群废物!
这时,一侧传来一声脆响,留负瞪着猩红的眼看去,见那之前蜷缩在房间一角的女伶慌乱之中碰翻了烛台,一身雪白的皮肉在红衣里微颤。留负重重地喘了两口,目光拉扯着从那女伶的身上移开,落在那女伶身后的墙上。那里,挂着一把辟邪用的连鞘宝剑。
留负大步踏去,一脚踢开那碍事的女伶,抬手摘下宝剑,抽出细瞧。宝剑雪亮,映出那双怨毒猩红的眼。
留负狞笑一声,拎着剑转身就下了楼。
他的那群狐朋狗友没一个人跟他下去,而是呼啦啦全出了雅阁,站到了可以观看街景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