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嬴子婴

草儿吃惊抬头,只见道边一座画栋雕梁的酒楼中,二楼处似有人影晃动。接着一位披着锦衣,却衣衫不整的年轻官人排众而出,手扶栏杆往下看了一眼,冷笑道:“你们可都看到了,这厮是自己想不开,自己跳的楼,和我留负,可没关系。”

草儿凝眉,见那说话的年轻官人,二十出头的年纪,长的一副清秀的样貌,却显得中气不足,皮黄肾虚,言语间眉眼尽是轻佻。再看他身边那群年轻子弟,穿红簪花,各个一副纨绔模样,心中便明白了几分,这必又是哪家的混账子弟逼良为娼,草菅人命。

草儿盯着那锦衣官人,眸色暗沉。

“救我......”

脚下那少年,挣扎着抓住草儿的脚踝,在白色的布袜上,留下几道鲜红的指痕。

草儿本能地想将脚抽出,但那少年抓得太紧,竟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稻草,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

“头上那么大的窟窿,救不了了。”杨广叹了口气,“走吧,等官府来了人又是麻烦。”

“救我......”少年费力地抬起眼,浸了血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草儿,极度渴望的生和无边无底的恨纠缠扭曲,让那血红的眸子竟如地狱深渊一般。

草儿心中一颤。

仿佛又回到了血腥的那个夜晚,鲜血顺着台阶流淌,滴答滴答。她像只耗子一样可耻地躲在墙缝里,是否也有人,渴望她出现,渴望她相救?

鬼使神差般地,草儿向那少年伸出了手。

然而另一只手拦住了她。

“小心有诈。”朱由检低声道,“这少年坠楼的时机地点都太过巧合,草儿,这恐怕是陷阱。”

草儿微怔。

“救我!”少年用尽全力嘶哑地喊出这一句,就力竭昏厥。看情形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然而他的手仍然紧紧地抓住草儿的脚踝,即便杨广用力去扯,都没扯开。

草儿看着心中难受,不由迁怒地看向朱由检:“现在怎么办?你说现在怎么办!”

朱由检也有些无语,一个昏过去的人,怎么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杨广和朱由检对视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来来来。”

杨广扛起了那少年,朱由检背起了草儿。少年的手和草儿的脚还连在一起,看上去十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