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儿轻哼:“我累了,要早点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朱由检看着草儿进了主屋,砰地一声合上了房门。
夕阳的余晖渐渐消散,夜幕笼罩了小院。朱由检站在月色的阴影里,一动不动。清风撩起他的长袍,带着几分孤寂萧索。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文华殿那些通宵不眠的夜晚,他为了那节节败退的战报焦头烂额,束手无策中向天悲叹:天要亡我大明,非战之罪!
现在,上天已经再给了他一次机会,他顶着他人的身份,站在这岌岌可危的汉人疆土上,可还有借口,说什么非战之罪?
想起他死后,那日夜哀鸣的大好河山,朱由检心中血气翻涌,拳头都几乎攥出血来。
“喂,读易经的小子!”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朱由检眼神凌厉,抬头看去。
杨广那厮斜卧在屋顶,冲着月光翘着二郎腿:“想什么呢?咬牙切齿的。”
朱由检眸光微缩:“杨,广。”
“对,爷爷杨广,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杨广翻身坐起,对着朱由检呲牙一笑,“怎么着?还想把主意打到爷爷我身上?”
朱由检瞥了眼主屋紧闭的屋门,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抗元一事还需从长计议,今天是他操之过急了。
朱由检不欲与杨广废话,转身向房门走去。
然而杨广却不想放过他。
“今天在乔府寿宴,你小子是想在那乔老头面前出个风头,给自己谋个前程吧?”
朱由检的脚步顿住,冷冷回视:“乔中丞要治咱们的罪,我那时不过是依理自辩。”
“呵,这番说辞,你骗那傻丫头成,却骗不过我。你这样的货色,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你!”朱由检气血上涌。他堂堂大明天子,将满朝文武骂得狗血淋头有过,摔折子砸御案有过,独独没被人言语如此冒犯过。
可他如今已不是什么天子了,朱由检再次深吸一口气,缓缓冷笑:“脑子不好,就去看大夫,被蛇咬了还喊救驾,我看你是病得不轻。”说到骂人、戳人肺管子,天子,尤其是亡国的天子,哪个不是从早骂到黑。
这回轮到杨广脸色难看,表情活像是吞了苍蝇,盯着朱由检恨不得杀人灭口。
朱由检小胜半招,正打算回房。却听杨广又阴阴地道:“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乔申那老头不是省油的灯,你想借着他向上爬,千万别摔断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