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窈收回手,犹豫了一会儿:“……那我就说了。”
胥池微微挑眉,捻了捻落空的手指,无奈道:“说吧,我听着。”
涂窈点点头,把这几天和蒋鹏的每一次会面,每一次对话都清清楚楚,几乎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
她想起拍卖会上那一幕,这个平时表现得最温和慈良的中年男人,为了一串佛珠失去了本能的理智。
“大部分人的信仰不都是唯一的吗,可他却同时信了这么多宗教。”
“而且比起其他人对信仰的普通寄托,我觉得他更像是在抓救命稻草,他在害怕。”
就在这时,医院外停下了一辆商务专用车。
涂窈下意识看过去,眨了眨眼:“……是蒋鹏的车。”
车上下来了两个秘书打扮的年轻人,手里捧着几个方方正正的檀木盒子,快步走进了医院。
涂窈轻声说:“我猜那些都是他请来的神像。”
……
十几分钟前,蒋家人被陆续送进了高级病房。
跟其他人相比,蒋鹏摔得最严重,右手被打上了石膏,几乎不能动弹。
可此刻却偏偏在串他的佛珠。
看他疼得满头大汗,动作艰难又僵硬,一旁的秘书忍不住劝:“蒋总,我来帮你串吧。”
“不行!我得自己来!”
“你帮我把神像都请出来,记住必须要恭恭敬敬!”
秘书没办法,只好挨个请出神像。
蒋鹏好不容易串好佛珠,又一瘸一拐地下了床。
烟雾缭绕里,虔诚地一个个拜过去。
这一幕滑稽又诡异。
……
涂窈拉着胥池的手连忙退出来,两人重新回到蒋太夫人那层楼。
“就像这样,他在拍卖会上也是这么做的。”
胥池眸色也沉了下来。
人对恐惧的程度来源于认知。
认知得越多,恐惧的表现形式也就越具象。
蒋鹏这样,更像是见到了一个让他深信不疑,恐惧至极的场景。
他看向身旁的女孩,轻声道:“你刚刚说,觉得他跟沉船事件有关?”
“是觉得当年的沉船事件不是意外,而是有比较诡异的外力因素?”
“然后被蒋鹏撞上了,他才变成现在这样。”
涂窈愣了。
她知道小池聪明,可好像聪明得有点吓人了,她还什么都没说……
而且……
“……你,你不会觉得我这样的猜想很奇怪吗?”
胥池轻笑了一声,“可我不是说了吗,你说什么,我都会信。”
“而且这样的猜测符合逻辑,一般人想不到这一层。”
他微微顷身,认真夸道:“涂小毛,我被你聪明到了。”
眼前是一道毫无质疑,虔诚温柔又信任的目光。
涂窈更愣了。
眨了眨眼,一瞬间,有点猝不及防地脸红。
她下意识摸了摸耳朵,忍不住小声问:“……真……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