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日后便知

第646章 日后便知

【年后陆续送走了小舅子、妹夫、准妹夫,总算是清净了,从今天恢复正常更新,这章6700算是稍作补偿。】

目送焦顺退出殿门外,隆源帝一边用左手揉搓着松垮垮的右臂,一边摇头失笑道:“这焦畅卿,倒跟朕打起哑谜来了。”

他说完等了一会儿,却不见身旁的皇后有任何反应,不由疑惑的转头望去。

察觉到隆源帝探究的目光,皇后这才如梦初醒般,答非所问的道:“陛下坐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吧?要不要去里面歇一会儿?”

隆源帝眼中闪过疑色,又盯着皇后——尤其是她脸上尚未褪去的红潮看了半晌,这才点头道:“确实是有些乏了。”

皇后正被他看的心下打鼓,听到这话如蒙大赦,忙招呼两个身大力不亏的宫女上前,将隆源帝半搀半抱的送进了帘幕里面。

在此过程中,贤德妃贾元春只是原地起身侍立,却不见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皇后看在眼里,不由得摇头暗叹,外界都以为贾元春重获恩宠,但事实上皇帝仅只是用其才干,言谈举止间从无半点亲密,显然仍对当初在玉韵苑中风之事耿耿于怀。

当然了,皇后之所以摇头暗叹,除了同情贾元春的遭遇,更多的是在后悔自己当初鬼迷心窍,一时出于对贾元春的嫉妒,竟就翻看了那不堪入目的东西。

而最让她无比愧悔的是,后来明明已经解开了误会,自己却还是鬼迷心窍的看完了第二本……

想起方才乍见焦顺时,那些不受控制涌上心头的文字和脑补画面,她就羞臊的无地自容。

为了收拾情绪,她又假借着整理御座,在外面磨蹭了将近半刻钟,这才挑帘子钻进了帷幕内。

与此同时,原本正抄录奏折要点的贾元春抬起头来,满眼疑惑的望着尚在抖动的帷幕,方才她虽然一直都埋首于案牍之间,却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皇后的异样。

而且这异样很明显是因焦顺而起。

可身为六宫之主的皇后,又怎会与那焦畅卿扯上干系?

她沉吟半晌不得要领,又不敢耽搁手头的工作,于是便将此事暗暗压在心底,继续埋首于案牍之间。

就在这时,忽见戴权领着两个宫女一个小太监从帷幔里退了出来,向着这边躬身一礼后,又齐齐退到了殿门外。

显然,这是帝后之间要单独对话。

难道是为了皇后方才的异状?

贾元春心下无比好奇,却始终不敢起身越雷池半步。

帘幕内。

见皇帝突然屏退左右,皇后心中不免忐忑,一面竭力维持着表面的淡定,一面忍不住试探道:“陛下莫非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吩咐臣妾去做?”

皇帝先是沉默不答,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了片刻,这才招手道:“皇后离那么远做什么,且近前说话。”

皇后忐忑不安的凑到床前,暗暗吞了唾沫,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在隆源帝审视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这时就听隆源帝轻声问:“皇后已经翻看过了?”

虽未指名道姓,但皇后脑中却立刻闪过那两道奏折,乃至于记起了里面一些粗野狂放的字句,旋即又觉脚下发软、脊背发凉。

她下意识想要矢口否认,话到了嘴边偏又吐不出来。

“看过了也没什么。”

隆源帝不以为意的道:“朕既然将那折子交由你保管,就不会在意你翻看里面的内容,只是……”

说到这里,他脸色陡然转为严肃,配上半张僵硬木讷的脸,看上去十分可怖:“皇后切不可因此乱了方寸,若不然就算朕容得下你,繇哥儿日后也绝不能容!”

皇后原本正羞惭无地,骤听皇帝似在疑心她红杏出墙,不由勃然变色,正欲赌咒表明自己绝无此心,若是皇帝不信,她还可以立誓从此再不见那焦顺一面。

不曾想皇帝紧跟着又补了句:“且那里面夸大之词颇多,皇后切不可尽信!”

跟着,又老生常谈的絮叨起来,说些什么‘都是人生肉长的,岂有天差地别的道理’的言语。

皇后一时气结,事关自己名节,皇帝却在纠结什么大小长短!

意兴阑珊之下,她到了嘴边的誓言全都咽了下去,只冷着脸怼了句:“陛下以为我是何等样人?若是信不过我,我这就将那两封奏折原物奉还!”

隆源帝闻言急忙分辩:“朕怎么会信不过伱,只是见你今日神色有异,所以略作提醒罢了。”

顿了顿,又忍不住小声道:“朕曾去过净事房,便是成年入宫之人所遗残肢,也不过……”

“陛下!”

皇后忍不可忍的打断了他话,后退半步微微一礼道:“臣妾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了。”

说着,转身便走。

隆源帝眼见来不及阻拦,只能憋闷的叹了口气,悻悻的嘟囔道:“朕是真的去验看过了。”

…………

是日中午。

林黛玉难得没有去和史湘云、邢岫烟、平儿几个共用午餐,而是吩咐焦家专为自己所设的小厨房准备了一桌酒菜,然后屏退左右,独留下藕官一人。

小主,

藕官看到这一桌酒菜,首先想到的却是戏词里唱的断头饭,当时先就吓了个魂不附体,继而又认命似的跪倒在黛玉身前,悲声道:“奴婢死不足惜,但蕊官不过是受我逼迫,还望姑娘能跟这府上说声,好歹饶她一条性命!”

见直到此时,藕官依旧惦念着蕊官,林黛玉愈发动了恻隐之心,当下拉起她,硬是按坐在对面椅子上,这才解释道:“你放心,湘云妹妹宽仁大度,又感念你们两个虽然荒唐,但到底是还有几分真心实意,所以并没有要严惩你们两个的意思,只打算将你们两个放出府去。”

“届时你们自己的东西都可以带走,湘云妹妹和我这里还有些体己予你们,只是你们且不可声张,否则……”

不等林黛玉把话说完,藕官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的连磕了三个响头,再起身时额头见血泪眼婆娑,只听她哽咽道:“多谢姑娘慈悲、多谢姑娘慈悲!奴婢和蕊官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您和焦太太的大恩大德!”

说着,又要以头抢地。

林黛玉好容易拉扯住,指着对面椅子道:“你我虽然相处不久,但好歹是主仆一场,我今儿特意备了些酒菜,全当是给你践行了。”

藕官一面拿手背抹眼泪,一面连声道谢,但等坐到对面椅子上,却顾不上吃喝,只心急火燎的探问:“敢问姑娘,不知我二人几时出府?蕊官那边儿可得了消息?”

“总要等湘云禀给焦大哥一声——至于蕊官,料来应该还没得着消息。”

藕官恍然的点点头,却是愈发坐立难安、食不知味。

林黛玉见状,干脆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无奈摇头:“罢了、罢了,你且去将这好消息告诉蕊官,等回来再吃也是一样的。”

藕官大喜,也不推辞,伏地又行了个大礼,便急惊风似的夺门而出。

紫鹃雪雁在外间瞧见,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急忙进屋查看,见林黛玉安然无恙,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旋即雪雁又嘟着嘴不快道:“姑娘,闹出如此丑事,真就这么便宜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