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没过多一会儿,他就忍不住问起了焦顺的行止,然后再三差人督促。
就这般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见焦顺快步进殿大礼参拜。
“平身吧。”
皇帝虚抬了一下手,下意识正了正身形,后面容妃急忙挺胸跟随,却听隆源帝随后便又关切道:“爱卿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焦顺刚从地上爬起来,闻言忙又躬身道:“托陛下洪福,数日前便已康复,只是怕留有病气,才不敢擅入宫中。”
说话间,他偷瞄了眼皇帝的气色,却不料入眼的却是色气。
这猛一眼扫过去,简直就像是皇帝长了仨脑袋!
焦顺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却听皇帝又问:“爱卿可知朕今日召你入宫,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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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知。”
焦顺其实已经大致已经猜到了,皇帝这时候宣自己入宫,左右不过是两种可能,一是为了殿试的事儿,毕竟直到现在殿试排名也还没有公布;第二种可能,就是为了王子腾的事儿。
不过看皇帝一上来先关心自己的病情,显然是前者的可能更大一些——毕竟自己和王家的渊源,皇帝知道的一清二楚,真要是为了王子腾的事儿紧急召见,纵然不因此遭到迁怒,也不该是这般关怀备至。
皇帝闻言,立刻对一直默默站在角落里的戴权道:“去将那名单取来。”
戴权躬身应了,快步绕回帘幕后面,不多时托着个卷轴从里面出来,送到了焦顺面前。
皇帝又吩咐道:“你且打开瞧瞧。”
焦顺这才接过来,小心翼翼展开细瞧。
果不其然,这上面正是殿试的排名,除了名姓籍贯之外,排名靠前的考生还各有一小段点评,主要褒贬的就是那些与新政有关的问题。
再细看一甲状元、榜眼、探花的点评,夸赞全都是《试论乌西国缘何雄强于世》的策论文章。
焦顺心下不由暗暗叫苦,自己是献策让隆源帝趁机为新政取才不假,可也没想到皇帝会纯以这方面定排名,连三鼎甲都想包揽。
如此排名要是放出去,只怕朝堂上又要炸锅了。
可这话皇帝肯定不爱听。于是只能他一面装作仔细阅读,一面琢磨着该如何解劝。
不多时皇帝等的不耐,再次开口道:“朕在五日前,就已经拟好了一份名单转给太上皇过目,结果两天前太上皇又原封不动退了回来——朕当时以为太上皇不明就里,于是特意加了点评,谁料今日又被退回!”
说到后半句,他半瘫的脸上越发扭曲。
焦顺还以为皇帝把自己喊来,是为了让自己帮着品评一下这个排名呢,此时才晓得原来是在太上皇那儿碰了壁。
万幸、万幸!
他连道了两声万幸,这才将目光从那名单上移开,不慌不忙的反问道:“陛下当真是想为新政取才?”
正在着恼的皇帝闻言一愣,旋即皱眉道:“这不是你建言的么?”
“那陛下缘何要将这几人列在一甲?”
焦顺立刻打蛇顺杆上,屈指在名单上轻弹着道:“按惯例,一甲都是不用参加朝考,直入翰林院的为官——文臣中难得有这般见解独到之人,陛下却让他们去翰林院为官,这岂不是明珠暗投?”
隆源帝倒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些,当下僵硬的摇头道:“爱卿多虑了,唐宋时翰林往往别有兼职,朕欲效仿古风,届时另委他们一些与新政有关的差事。”
“这……”
焦顺装作迟疑了一下,旋即还是震声道:“臣以为,不可操之过急,还当听其言观其行,确认果能知行合一,方可委以重任。”
“嗯……”
隆源帝闻言再次皱眉,迟疑道:“你是怕他们说一套做一套?这倒是不得不防,那以爱卿之见,又该如何行事?”
“以臣拙见,与其破例仿效古风,倒不如因循本朝旧例,遣他们去工学观政,再充入工学效力,届时既不用占工学现有官职,又便于长期考校,优胜劣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