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劲越来越重,岑遥栖几乎稳不住自己的身形,还是谢凌衣结结实实地环住他的腰身,把人压进他的怀里。
谢凌衣察觉到他的反应,温柔地吻上他的眉眼,低声诱哄道:“睡吧,我守着你。”
“不。”他努力对抗沉重的眼皮。
他不想就这么睡过去,绝对不可以!
睡醒之后,他就再也见不到谢凌衣了。
他不要。
“谁允许你可以替我去死了?”岑遥栖艰难地掐住自己的手心,蜿蜒的鲜血滴落在地。
手心的刺痛岑遥栖却视作救赎,面不改色地越掐越深,勉强维持一线清明。
谢凌衣闻到血腥味,强势地撑开他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不让他伤害自己。
他拥住挣扎的岑遥栖,把下巴搁在他肩膀,贪婪地嗅着那股昙花冷香。
被完全控制住的岑遥栖心中升起无限的悲凉,他的嘴唇小幅度地开合,声量太小,听不大清。
谢凌衣把耳朵凑了过去:“你说,我听着。”
“你不能这么做,把解药给我!”
“不可能,岑遥栖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见对方不吃硬的,只能软着来。
“算我求你,给我吧,好不好?”岑遥栖放柔了嗓音,这下声音更小,谢凌衣只能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去听他说的话,即使知道对方说的话或许不是他想听的,但他还是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毕竟今日一别,可能不会再有相见的可能。他嘴里的每一个字,他都不想错过。
“不好。”谢凌衣毫不犹豫的开口。
岑遥栖眼眶一红:“你明明知道,我不能看着你替我去死就像你无法看着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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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凌衣莞尔一笑:“对啊,你明明知道的。那你之前还要我承受这份痛苦,你太残忍了,所以我要你永远记住这份痛苦。”
岑遥栖眼尾的泪珠打湿睫毛,纤长的睫毛像陷入蛛丝网的蝴蝶,再也张不开翅膀。
眼泪一旦开闸,便再也止不住。
谢凌衣的话犹如利刃,轻易刺穿他的胸膛,痛得他浑身发抖。
这么说来,他竟然也无法原谅他自己。
谢凌衣俯身吻掉他眼底的泪水,良久才开口道:“我骗你的,我没想让你痛苦一生,我想要你余下的时日都平安顺遂,最好永远不要想起我。”
说实话,他的话语是那么的朴实无华,可只有他们彼此才知道,平安顺遂对两人而言究竟是怎样的珍品。而那句最好永远不要想起我又是怎样的重量。
谢凌衣伸手抚摸着他的眉眼,眼眸贪恋地将他刻入心中。
“不要。”岑遥栖哭着摇头,神情哀恸。
“不要。”
“不要。”
他连说三声,一声比一声哀伤。
谢凌衣眼角的泪水也跟着他逐渐嘶哑的喊声流了下来,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依旧不肯放弃的盯着他。
“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不能替我做决定!”
“谢凌衣,我恨你!”
最后一句,岑遥栖用尽了全部力气。
谢凌衣反手抹掉脸颊边的泪水:“岑遥栖,我爱你。”
他说得很慢很慢,像是为了让逐渐闭上眼的岑遥栖听清楚。
岑遥栖脑海里全是谢凌衣的过往,如走马观花一般。他想到没被自己抹消记忆的谢凌衣。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即使失去记忆的谢凌衣还是愿意为了他去死。
用他死换他生。
即使无论他怎么做,谢凌衣都会一遍又一遍爱上岑遥栖,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值得爱的人,更因为脑子忘记了,可骨血还记得。每一次相见了,都是盛大而深刻的重逢。
“睡吧,醒来你就自由了。”谢凌衣伏在他的耳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