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没有在上头。
无论是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还是站在殿下的群臣。
“今年全国各地秋粮征收的很漂亮啊。”朱元璋忽然开口道。
大殿上,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
正戏终于登场了。
“一切都有赖陛下制定的清丈田亩之功。”李善长站出来,躬身开口道。
“哦,这么说还是咱的功劳。”朱元璋笑了。
众大臣也笑了,纷纷站出来歌功颂德。
朱元璋笑着将这些人一一记下,忽然话锋一转道:“可有些人却不这么认为。”
“来人,带范德彪一干人等带上来。”
话音刚落。
殿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大内侍卫将范德彪一干人带到奉天殿上。
范德彪是谁?
大臣们面面相觑,显然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朱元璋在这个时候将他们带上大殿的原因。
只有李善长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跪在大殿下的范德彪一行人,同样不知道原因。
自己在家小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就被这些侍卫闯进家中,然后带到了京城。
小主,
他们不过只是地方上的小士绅,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当即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朱元璋见众人疑惑,先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范德彪他们的身份。
李善长、胡惟庸他们这些人,心思敏锐的人,脸色已经开始变了。
“范德彪,朕听说,夏秋两次赋税,官府衙门的人逼着你们捐献了,可有此事?”朱元璋开口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
范德彪他们趴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毕竟是士绅,懂些规矩,知道有一条罪名叫平民仰面视君,有意刺王杀驾,这可是死罪!
只是范德彪总觉得皇上的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应该啊,自己从未来过京城啊。
就算来了京城,也不可能见到皇上啊。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我怎么听说不是这样?”朱元璋气定神闲道。
范德彪他们都快要哭了。
这可是在奉天殿,他们能说实话吗。
在场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他们所在县、府官员的老大的老大。
但凡把实话说出来,他们下半辈子也别想好好活了。
“皇上,我等都是自愿的,朝廷征战需要粮草,天下百姓需要吃饭,前两年又刚发生了大灾,正是朝廷艰难之际,我等捐助粮草,捐助钱粮,理所应当!理所应当!”
听了范德彪的话后。
李善长等一众大臣的脸色才总算好看了一些。
“当真如此?”朱元璋脸上露出了不置可否的笑容,看着李善长,开口道。“善长啊,你们中书省可知道此事?”
李善长赶忙回道:“回禀皇上,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中书省只负责归整户部提交的税收奏报,至于各地州府具体收税过程,我确实不知情。”
李善长顿了顿接着开口道:“是臣的疏忽。”
“最好是疏忽。”朱元璋笑了笑,从身旁拿出一堆奏折,抬了抬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为了对抗新政,这才让这些地方士绅捐钱捐粮的。”
朱元璋低头,扫了一眼众大臣。
大臣们顿时一个个满头大汗。
朱元璋笑了,打开其中一本奏折,开始大声念出上头联名上书大臣的名字。
“李善长、陆仲亨、费聚.”
“宋濂、吕昶.”
每念到一个名字,被念到名字的大臣就如遭雷击一般,脸色也跟着白上一分。
朱元璋刚才扣的罪名可是对抗新政,他们哪里刚吱声,这可是死罪啊。
跪在地上的范德彪,这时候忽然福灵心至,大声开口道:“皇上,我等捐助实在是出于一腔热血,与其他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
大殿上,一众大臣因祸得福,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李善长这边已经决定断尾求生了。
在他看来,如今不可能再让新政延缓了。
因为他们上书的理由,再也站不住脚了,无论范德彪他们这些士绅富户们是否出于自愿捐献,可有一个事实已经不会改变。
那就是旧税税收的钱粮,远没有交上去的成绩单这么好看。
李善长在心中酝酿了一下说辞,正准备开口。
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先开口了。
只见朱元璋笑着说道:“范兄,你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的是,那些废物狗官除了逼你们捐献外,什么事都干不好。”
“范兄”两个字一出口,范德彪整个人如遭电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