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驴个头不大,却有雪白颈背鬃毛,四蹄飞快。
简绕躺在车板上,假装被对方的药粉迷晕,翻了翻记忆细节,知道这驴是妖兽驯养来的,有钱都不定买得到。
天黑时进了一座镇子,是简绕记忆中熟悉的地方。
傲尔镇,“简绕”在镇中赌坊当过两年打手,那时十三四,年龄太小,主要凑数瞎混,后来觉得打手不如打猎赚得多,就改混丛林了。
驴车一停没停,穿镇而过,踏着夜色狂奔。
有一人等在村口。
“我瞅瞅,呦呦!好一张小白脸!”那人不等驴车停稳,便探过头来。
饶是光线晦暗,仍不难看出车上的人面如冠玉,俊美无俦。
“干干净净,衣衫华美,在这受灾挨饿的世道可不容易,说不定小有背景,不错不错,最好叫云大少摊上事,给我吧,爷几个辛苦了!”
他桀桀笑两声。
驴车再动,进了村子。
简绕没睁眼,听对方声音,很是耳熟。
翻翻记忆,想起来,丘二赖。
一起在傲尔镇的赌坊共事过两年。
彼时“简绕”是个干瘦干瘦的脏小孩,混在打手中间,外号“泥巴”,因为她脸上总是东脏一块西脏一块。
丘二赖除了跟她同村,没把这块臭泥巴当回事。
这两年“简绕”改作猎户,常常进丛林里,为守一只兽蹲上好些天,少与村民来往,更少与丘二赖来往。
又是身形拔高相貌变化的年龄,此时穿着也颇有贵气,以至于丘二赖没认出她来。
简绕觉得自己该醒了,正要睁眼,听到了另一道耳熟声音。
“丘二赖,往本少院里运何物啊?”男子声音,低沉悦耳。
简绕听了几辈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乍听,说不出的亲切。
“云大少好,这不您初来乍到嘛,小的听闻您不喜女子,特地千辛万苦寻了个美少年,聊表孝敬,希望您在草木村住的舒心。”丘二赖谄媚地道。
“哦,你有心了,送屋里吧。”男子语调慵懒,隐隐中气不足的样子。
“好嘞!”丘二赖朝车上的人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