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张老爷回忆,那时的何念念身形消瘦,走路都要人扶着。就是在那样一种情况下,何管家还要她生了二胎。
二胎产后出血,何念念九死一生,又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并非她行踪诡秘,不愿出门,而是那时的她根本没有力气出门。她被禁锢在张家后院那栋两层小楼里,每日所见皆是通过窗户。为防有人发现,何管家还让张老爷买了相邻的两处宅子,一处改成了花园,与原本的花园融在一块儿,一处保留了原样,就是她们离开张家时经过的那处宅子。
何念念在张家住了几年,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见到她跟何管家的孩子。偶尔,她也能透过那扇窗子听到孩子的嬉戏声,看到孩子放飞的纸鸢。那些孩子,有些是张老爷的,有些是张家仆人的,还有一些是相隔很远的,镇子上那些百姓家的。
精神好时她会绣花,会倚在窗口做衣裳,等待着她忙碌的夫君和孩子。
几年后,她的病越来越重,连人都认不清了。何管家在乡下购了一处院子,把她从张家带到了那处院子里。张老爷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十年前,她安静的坐着,就跟娘娘庙里的那尊娘娘像似的。穿着暗色的衣服,头发因为药物的关系全都白了,人也因为生病变得消瘦。
不知为何,那样安静的,痴痴傻傻的她反而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再见便是处理后事时,她闭着眼睛躺在棺材里,何管家跟她的一双儿女都没来。
她的前半生是快乐的,虽然没有母亲的疼爱,却有父亲无微不至的照顾。衣食无忧,不缺吃穿。她的后半生陷在谎言与伤害里。
失忆,痴傻,对她而言,或许是上天给予她的最后一丝怜悯。
与此同时,太子与左一连同他的暗卫混在人群中随着祭祀的队伍缓慢的往前行走。阴天,黑色斗篷,低着头,一个挨一个,没有任何声音的行走。左一觉得压抑,时不时从帽檐底下抬头看向太子。太子示意他安心,同时留意着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