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多谢陛下,但君子有成人之美。臣妇虽不是君子,却也不想阻碍侯爷,难为侯爷,硬生生地将他们拆散。陛下不知,侯爷去渭南便是为了那季婉婉。如此情深令人感动,臣妇着实不该阻在中间。季婉婉已为侯爷生下一双儿女,侯府后继有人,此时和离,也算是臣妇给侯府,给老侯爷一个交代,万望陛下恩准。”
皇帝叹了口气:“你当真要与陆卿和离?”
谢朝云抬头,含泪的眸子坚定:“是!臣妇自小便是一根筋,没有办法强迫自己留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边,臣妇不想面对后宅里的争风吃醋,哭哭啼啼。况且臣妇志不在后宅,想趁着还有能力,与父亲一同驻守边疆,为皇上,为我北凉的百姓守护国门。”
谢朝云匍匐于地:“陛下,臣女不想蹉跎一生,苟且一生。”
皇帝蹙眉:“你舍得陆卿?朕记得,你当初嫁他是因为心仪于他。十年夫妻,就这么算了?”
心仪?或许有,毕竟是在情窦初开的时候遇见了还算惊艳的他。十年夫妻?细想下来,他们真正相守的日子不过一年,且那一年里还掺杂着季婉婉和陆锦瑶的影子。
当初嫁他,是因为他当众向她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承诺。如今和离,是因为他从未信守过这个承诺。
谢朝云笑了,犹如雨过天晴后自阴云间落下的那束光,“臣妇舍得!”
皇帝有些恍惚,眼前的谢朝云与十年前那个不知忧愁,整日爱笑,跨马舞枪的红衣少女重叠在一起。他看着她出嫁,看着她脱下战甲换上锦服,又看着她成为弃妇。
和离,在世人眼中,仍旧是被夫家抛弃的弃妇,即便公主,也不能免俗。前朝的一位公主,因为和离,进了皇家寺院,终日与青灯古佛为伴。他着实不愿他记忆里的红衣少女走上这样一条路。
念及此,想起谢家之功,再想起朝廷对谢家的依仗,清了清嗓子道:“朕准许了,你且回去,过几日,和离的旨意会下到平南侯府。在此期间,你若反悔,可随时进宫找朕。”
谢朝云松了口气,拜下:“臣妇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