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要往彼处淘金?”
那商客面上泪渍还在,闻言却是哈哈笑道。
“东宁淘金客及奴人有数万众,欲往淘金,其实甚难。”
“然则数万人物,日用难以自给,行船运货,其利极多。”
“况且我于岭南有故友,素与桂、交等州豪酋相善,能获生口发卖东宁。”
“老丈可知卖一生口,我将获利几何?”
老艄公见那商客似哭似笑的脸上浮着一团贪婪,他随口猜道。
“或许倍之?”
那商客闻言哈哈大笑,做这生意的门路极难得,他倒也不怕告诉他人其中内幕,只道。
“我费钱二千购绢帛,以此绢帛即能购一生口,卖于东宁为奴婢,则得万钱。”
“便计水陆途费,其利亦在三倍之上。”
老艄公闻言心中暗惊,只奉承道。
“郎君之大富贵,计日可待也。”
那商客闻言亦喜,摸出十几文铜钱,放在船上,道。
“承老丈吉言。”
“但愿天下勿有干戈。”
那艄公得此意外之财,不由连连称谢。
此间,舟已行至青溪桥畔。
二人只听得一阵马蹄声响,自那桥上传来,抬首,便见一青衣健儿身骑骏马向远处的建康奔去。
那商客只听见艄公苦涩言道。
“郎君,那驿人背插三色旗,是朝廷的五百里加急传驿。”
“千里之外,恐怕又有兵戈将起了。”
————
驿马驰入建康。
那封五百里加急的奏陈,穿过三重禁卫,在半个时辰之内,摆在了陈伯宗的案头。
陈伯宗览过其中信件,立时便吩咐宫人将章昭达召入大内。
殿梁之上,一只闯入禁地的蜘蛛,正不厌其烦地编织着一张巨大的蛛网。
良久,见章昭达终于看罢信件,陈伯宗敛容正色问道。
“平州之事,周将军之上中下三策,章公可有看法?”
章昭达将那信件置于案上,唯留那信中所附的一纸舆图在手,他言道。
“若臣用兵,则将取周将军之上策。”
“天子请看此图。”
章昭达以指作笔,在那辽东舆图上点画言道。
“以周将军信中所言,而今辽东三分,我据东南,百济据西南,高丽据西北。”
“百济、高丽欲趁我平州立足未固,举大兵夺之。”
“或言百济将兴兵二万,高丽将起兵六万,合八万之众击我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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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平州堪用之兵不过三万,其中精兵不过六千。”
“若以常理论之,实难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