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返回了宴织城,粉琢便再也没有见过阿瑞斯,可是她的生活却并未如同自己设想的那样回到原本的轨道。最近她的周围总是会钻出不少闲言碎语,有为她惋惜的,有猜测原因的,还有以过来人的身份为她指点的。
有一次一名衣衫不整的寡妇拽住了她的胳膊,询问着她与阿瑞斯是如何绝交的。她只是说了一句感觉两人合不来,对方便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与丈夫是如何磨合的,只是最后她似乎把自己的丈夫磨死了。
她的“好”闺蜜们也都回来了,但她却只能从她们的脸上看到幸灾乐祸,当初围拢在一起讨论哪家男生帅气,哪家富有的情况早已不知所踪,大家总是明里暗里的指摘她,最后她索性主动断绝了与这些人的往来。她变得孤僻,曾经那个温柔和善的她似乎已经死去了,现在留在宴织城的只是余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虽然粉琢总是跟自己说要过自己的生活,但她仍然偶尔会独自前往那座塔楼的顶端,她会坐在边沿上,双脚悬空,托着腮望着远方,她记得阿瑞斯总是说因为那里是丰年城,所以他看得到,但她无论怎么努力却仍然看不到丰年城在哪里。
一年后,粉琢的父亲突然离开了这个家,只在母亲的身旁放了一封信。信中用了很大的篇幅去讲他多么爱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随后用寥寥几笔简略地说出他要去做一件一直在逃避的事情。可能是担心自己的妻女去找自己,他要去做什么事情,又要去哪里,信中一概没有提及,只说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一年左右就能回来。
但谁又能保证不会有意外呢?三年过去了,父亲仍然没有回来。粉琢的母亲本就体弱,终究没能熬过这漫长的等待,在一个寒风呼啸的冬日里撒手人寰。
独自办完母亲的葬礼后,粉琢变卖了家中的一切,背起行囊离开了宴织城。没有人为她送行,但她已经不在乎了,她现在只想找到一颗心,安放在这具空壳中。
她听说北地人都很坚强,他们有着一颗坚韧的心,不会被任何困难击垮,所以决定北上,去那片坐落于茫茫哀土上的北地王国。
但她似乎选择性地忘记了北地是一片多么残酷的地方。在她进入北地的第二天,她便遭遇了难以想象的困难。那是几只浑身雪白的怪物,它们的眼睛没有瞳孔,苍白的皮肤上长满了枯草般的白毛。它们挥舞着干瘦的手臂,不知疲倦地追逐着粉琢,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几支燃烧着火焰的箭矢射中了它们的身体。
这些箭矢本身的威力并不大,但它们身上白毛却是很好的燃料。它们发出凄厉的哀鸣,朝四周奔走,但火借风势,它们越是奔跑,身上的火焰也就越旺盛。最后它们的身体在火焰中化为了一滩水,几颗冷白色的晶石静静地躺在了苍白的地面上。
一名男子从远处走了过来,俯身拾起了那几枚晶石,小心翼翼地塞进了一个红色的棉布小包中。在做完这一切后,他走到了粉琢的面前,将跌倒在地的她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