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丽妲总是能听到笑声,人们说她是被欢愉注视的孩子。她遇到困难会大笑,之后困难便会迎刃而解;她遭到误解会大笑,随后一切便会云开雾明。别人悲伤时,她会用笑声治愈他人心中的创伤;别人愤怒时,她会用笑声填平两人之间的沟壑。
人们说她是笑的天使,是飨宴领自虫食之灾后重新被神明注视的开端。
但当她长大了一些后,却发现笑并非万能的。父亲离开了家,家族的人也都在冷落她。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仍然在笑,却再也听不到笑声。她越是努力,周围的人就越是远离她。而靠近她的人……
当看到第四十五个因自己而死的平民后,她彻底崩溃了。
你就当自己的父亲死了吧。她仍然记得第一次问出父亲去了哪里的时候,母亲那张冰冷的面庞,而那也是她第一次哭泣。
哭吧,放声的哭吧,夜晚会为你蒙上厚重的幕帘,清风会为你抹去痛苦的眼泪。笑吧,疯癫的笑吧。只有笑声才能揉碎这无情的世界,裸露出最令人恶心的真实。
白天她是面带笑容的天使,无人在意她的苦痛,只会肆意地戳伤她暴露于外在的身与心。夜晚她是哭泣的鬼魅,将所有的伤痛与渡鸦述说,希图它们能够将自己的苦痛带去那无尽苍茫的哀土。
终于有一天她病了,她失去了一切的情感,周遭的一切变得都不再重要。她的身体日益虚弱,母亲的皱纹也日益增多。但是她却感觉不到悲喜,一切都变得那么的无所谓。她澄澈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纱,遮蔽了外界,同时也遮蔽了自己的心。
如果父亲知道了这一切,他会作何感想呢?弗丽妲总是会冒出这样的问题,但她知道这个问题恐怕永远也不会有答案了。
毕竟她的父亲已经“死”了。
弗丽妲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看着身旁有些手足无措的雅琪。她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露出了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雅琪妹妹,你真可爱。”
“是吧,以后我们也会有孩子的。未来总是充满了希望。”阿瑞斯这时候说道。
“希望。”弗丽妲低声重复了一遍。她伸出一截香舌,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对阿瑞斯道:“我们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