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领兵的人在情感方面迟缓,但在别的方面是敏锐的。

付霖威看见被墨汁浸染成团的字迹,立刻去柜子里翻找他藏起来的衣裳。

曾令他纠结万分的衣裙已经有人替他解决了烦恼,好好的衣裳成了千万片碎布。

阙楼里没有他的允许,旁人不可能进得来,这种泄愤似的毁坏,只有一个人能干出来。

付霖威捞起一片碎布握在手中,还是尽早将事情说开吧!

人的妄念若不及时阻止,会不断滋长,壮大。

然后指引着人做出非常行为。

虞夫人来送饭菜的时候,付霖威没领她的情,而是将人叫到避着人的地方将事情挑明了说。

“虞夫人,”他温和有礼,“海棠园那天,萧世子救了央央我很感激。你说为了央央的名声着想,故意放出你我要成亲的事,转移旁人的目光,避免将央央与萧世子联系到一起,我默认了。可你故意将你定做的床还搬进主院,你这么做……”

“将军请听玫娘解释!”虞夫人抢着说。

她闺中小字玫娘,大名叫萧倾玫。就算她寡居多年,付霖威依旧称她虞夫人,意在拉开距离。

可她肖想他多年,自始至终自称玫娘,将自己视作无夫无主之人。

“是…是赵嬷嬷听信传言,以为你我即将成婚。你也知晓,我在城西置办了小院,打算年后修葺完毕就搬过去。可先前下定的床提前送了来。送到的那日我不在府里,赵嬷嬷以为那是我的嫁妆,所以……”

她微微垂首,眉眼低垂,满脸委屈,一双眼的余光却时时注意着付霖威神情,感知他的情绪。

无论她有多完美的解释,其实从平时她有意无意的接触当中就能感受到她的刻意。

付霖威是迟钝不是傻,有央央这个对比在,哪个心思深,哪个是真情难抑,能感受出来的。

虞夫人一心想与他成事,无非是眼馋将军夫人的位置。

就在刚才,付霖威想过了,现下有萧世子在,军中之事可交托于他。

汝阳王府在钦州,央央要过去,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亲人待她不好呢?

付霖威打算暗中送她过去。

等她能够适应亲人,安稳生活,亦或是寻觅良人,他再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