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着心底那份尘封的苦涩,品着品着,也就释然。
方芳无论是跟了自己,还是成了弟妹,都是他乐意看到的结局,他没什么遗憾的。
柒命默默注视着老邢,将他的心思摸了个透,“如果真像你所说的,方芳死也是你弟弟的鬼,为什么要来找你?”
众人打了个激灵,直觉这里面有故事。
老刑很不自在,“大师,有些话真的不适合说出来。”
方芳僵硬的血脸终于扭了过来,这是希望老邢说下去的意思。
老邢硬着头皮道,“方芳,对不起。”
众人被突然的道歉弄懵。
“老邢,你什么意思,你对人怎么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老邢瞪了张警官,示意他别胡乱想。
“我来说吧,”柒命有点不耐烦道,“其实老邢没那么喜欢方芳,那些年营造出来的追求更大成分在于激励弟弟成才。简单来说,为了帮弟弟实现梦想,追到女人,他做了很好的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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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警官和前排司机一脸惊悚,张警官道,“刑哥你想让我夸还是骂,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难怪人姑娘死了还不放过你,你就作的。”
老邢没还嘴,看向木然的方芳,“对不起,你怪我是应该的。”
老刑以为方芳来找她,是死后算账,一句迟来的对不起用尽了他这小半生的力量。
可方芳并没有怪她,她克制地不让声音那么嘶哑难听,“我不怪你,不是来找你算账的。幸亏我死了……”
她微微低头,掩去恐怖的表情,听一个死人说自己死了,够呛吓人的。
“方芳,你怎么死的?”老邢忽略她言语中的愧疚,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那就要从老邢的继母和弟弟开始说起。”柒命没打算让方芳再经历一次痛苦,替她回忆道,“他被人逼得有家不能回,有心上人不能追求,全都是继母那家人的功劳。”
张警官骤然清醒,满脸愤愤,“刑哥,难怪你逢年过节宁愿窝在出租屋里孤单寂寞冷都不回去,敢情是被逼的?”
想到刑哥出租屋那叠厚厚的转账回单,更气不过,“让你养着,还不让你回去,这是个什么道理?把你当救助机构了?”
他一直把老邢当成亲哥,这会儿替他不平,也不怕方芳翻脸,反而嘲讽起她来,“警嫂也做成了,还有人养着,该知足了,为什么死了还要来缠我刑哥?”
方芳没变脸,转向老邢,眼里浓浓的愧色。
柒命道,“因为她根本就没做成警嫂,又怎会甘心。”
众人一惊,老刑更是露出难以置信。
张警官差点跳起来,把老刑护在身后,“你几个意思,你都死了,还特么想打我刑哥的主意?”
“你当她是小今?”柒命提起女鬼挟制谢淮安结阴亲那事,“也要她有那个本事。”
张警官呼出一口气,“也是,好歹那是个摄青鬼级别,你才死多久,而且,有大师在,没在怕的。”
老邢从张警官背后绕出来问方芳,“没当成警嫂是什么意思?弟弟没当成警察?”
老邢一毕业就到了临市,那时弟弟还在学校,后续的事他没办法亲眼见证,唯一的可能就是没当成警察。
“你弟弟在校期间犯了大错被学校开除了,没拿到毕业证。”柒命一字一句剥开当年的真相,“可他执迷不悟,居然造假证诓骗方芳,两人顺利领证结婚,可惜——”
“可惜婚后不久,我就发现他的工作不是警察,而是保安,”方芳终于开口了,只是嗓子暗哑,声色晦涩,像生锈的锯子来回切割,“追问之下才知道他的毕业证也是假的,可当时我临盆在即,不容回头了。”
“为了孩子,我忍了,谁让我一时昏头选错了人……”
她开始呜呜呜地哭,却又不像是寻常人在哭。
听得司机寒毛倒立,加快油门。
“既然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为什么又要来找我?”老邢万万没料到放手方芳后,她并没得到想要的幸福。
他被这些年继母营造的和乐氛围给骗了。
原来继母不希望他回去,是这个原因。
“因为我出事前,刚好进了她的直播间,”方芳看向柒命,没有狠厉,反而透着感激,“我在视频里见到你了,这些年的不甘终究爆发,我想要去看看你。”
老刑瞬间被“看看你”这三个字瓦解了情绪,他对她是有愧的。
他选择放手,是因为太了解方芳,在她心里,做警嫂的执念太重。
“我抛下孩子,瞒着婆婆和他打算到临市来找你。
可半路被他截住,我们在夜晚的公路上大吵一架,我不幸摔下山谷。”
方芳亲手撕下一层面皮,露出原本的脸,那张被枝条和石块割伤的脸,“或许这就是我的报应吧。”
除了柒命,所有人被她这张脸吓得倒抽气,怎么说呢,腐血烂肉早已干涸,留下坑坑洼洼被野兽啃食的痕迹。
“跟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