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陶允姜形容的话,这个广陵王府就像是一个敕造荣光的壳子里添了些乱七八糟的内容物。
他有这么穷吗?
陶允姜眨了眨眼睛。
他不是邑四万户的藩王吗?
虽然那个四万户的税收可能到不了他手里,但他好歹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藩王呀。
陶允姜迅速推翻了这个念头。
显然他不是弄不起,而是不想弄。
这样也好,陶允姜也不喜欢那种太过浮华的装饰,就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小院子反倒是更符合她的心意。
少女浅浅一笑,因为又找到了一个自己和他的共同点而欣喜着。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地面上有几滴暗红色的斑点。
陶允姜瞬间意识到了这个东西的成分。
是血。
血迹虽然不太连续,但还是能依稀辨认出一条痕迹,从方未寒的房间径直延伸到院门。
陶允姜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睛一酸。
是啊,他硬生生地挨了自己一剑呢。
陶允姜想起来了他们初见之时,自己也是给了他一剑。
但那一剑力道很轻,恰好能被当时尚且二转的方未寒轻松接下。
怎么自己与他这般熟稔了反倒出了这么重的一剑呢?
如潮水般的愧疚感几乎要压得少女喘不过气来。
她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从凳子上站起,轻轻地走到方未寒的窗边。
陶允姜踮起脚尖,想要拨开窗子看他一眼。
少女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的渴望。
看一眼,就一眼,哪怕只有一眼。
至少……也要看看他伤得重不重,看看我应该如何弥补我的过失。
少女急切地伸出手,向着窗户缓缓伸去。
就在碰到窗户前的那一瞬间,她的手却又如触电般收回。
“你觉得,方未寒会为了你,放弃他的立场吗?”
张叔冷冷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荡着。
他会吗?
她呆呆地看着这个窗户,想要伸手,却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勇气。
月光之下的庭院空无一物,少女在月光的海洋中站立着,像是高山之上的精灵。
孤独而美丽。
陶允姜害怕从他口中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没有谁比她更加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