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温比我想的果决,这份仇恨,很大一部分已经被韩德让和他的南汉军给接下来了,这些南汉军也许不堪一击,可是然后呢?”
“皮室军的战果不如预期,但是也没关系,这仗只要打了,宋国想和平吞并咱们就变得不可能了,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轸都会观望,他们不会听您的调遣了,但应该也不会主动去投宋了,这就给了你机会。”
“其实韩德让这些个南院汉人,你打不打都无所谓,都是些步兵,上京这地方有,或是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猜,宋军的调动不会那么快,不管是下太原还是去打雄州,躲着点他们就行了,他们又不可能用步兵追上咱们的请打你。”
“目前,上京的兵力还有个两三万左右,其实你只要不直接跟述律部打,忠诚度上应该还是信得过的,你要是想打到底,就领着这些骑兵去打瓦桥关,去打太原府,杀人,杀了人跑回来就是了。”
“我……我亲自领兵去?那你呢?而且,而且咱们在大定府不是还有一批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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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定府?”
耶律屋质看着他颇为嘲弄地一笑:“大定府的兵马是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耶律贤终于也没了耐心了,忍不住拍了桌子道:“相父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特娘的给我说清楚啊!”
“呵呵呵,陛下啊,宋人,有本事打得咱们辽国亡国,却绝对没有办法杀得咱们灭种,可是室韦人能啊。”
“值此非常之时,宋国和室韦一定会通气的,室韦人早多少年以前就收了宋国的战争贷款了,这个时候他们一定是会打过来的,宋人以后还想统治这里,还想收复契丹,或许下手不会太狠,室韦人可没这个顾忌,咱们两家,早就是仇比天高,恨比海深了。”
“所以啊,陛下,两害相权取其轻,老臣,身为开国元老,早在太祖朝时,太祖皇帝和贞烈皇后都对老臣委以重任,老臣,又如何能够看我大辽,陷于这亡国灭种之危而不顾呢?纵使是拼尽性命,也定要跟室韦狼子野心,拼一个你死我活。”
“陛下,臣已经命臣的弟弟耶律冲,率领臣的亲兵赶去了大定府,命大定府的所有将士,统统听命于耶律斜轸,共抗室韦了。”
耶律贤这会儿终于有点懂了,大急道:“朕明白了,你,要做契丹人的英雄,让朕,背负千古骂名做我大辽的罪人么?”
耶律屋质闻言,终于哈哈大笑,笑声中不无嘲讽之意,道:“那就要看陛下您的选择了啊。”
“可是是你!是你让皮室军去宋国烧杀抢掠的!上京的军权早就在你手里了,朕在你手里就是傀儡!”
耶律屋质闻言也点头道:“是啊,可是,谁知道呢?史书不会知道,后人不会知道,就连宋人,也不会知道。”
“朕杀了你!”
大怒之下,耶律贤一把抽出宝剑。
耶律屋质却是嘲弄似的笑着,也不躲,甚至还主动把脖子往耶律贤的剑尖儿上凑了一下。
却是反而吓得耶律贤惊恐地大步后退,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事实上这会儿他耶律贤已经全都明白了,他这次,又被耶律屋质这个老狐狸给耍了。
他耶律屋质是什么人呢?辽国的皇室宗亲,耶律阿保机的堂侄,五朝元老,数次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的擎天之柱,在这眼看就要亡国之际,这位实权的宰相将手中的所有兵权都交给了弟弟耶律冲去抵挡野蛮人室韦,以保契丹民族能够亡国而不灭种,自己则死在自己这个亡国之君的手里。
这是个什么形象?
这特么简直就是大辽的比干啊!
反正他一个老东西也没几年好活了。